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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等綠松尋出膏藥來,打發走了黃玉,她便拉綠松和她下棋,“這幾年閒了,不找些事做也不好。”
綠松一邊排棋盤,一邊軟軟地勸蕙娘,“得了閒,也該做些女紅……”
像蕙娘這個年紀,一般的女兒家,再嬌貴也能做一兩個荷包了。那都是七八年一針一線練出來的工夫,可蕙娘從前根本不學這個,自從子喬落地,家裡才給安排了繡娘。縱使那也曾是奪天工的供奉,可蕙娘態度疏懶,焦太太脾氣好得一天世界,哪裡捨得說她,老爺子也不發話,到如今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連早上的刺繡課,她都多半懶得去上了。
她身邊人,也就是綠松,三不五時還勸勸蕙娘,“女紅可不能落下。”這份心意,蕙娘是領情的,她一撇嘴,難得發嬌嗔,“就你愛管我,囉嗦。”
綠松也就這麼一說,她排出棋盤來,在蕙娘跟前坐了,兩人便不再說話,一時屋內只有零星落子聲,同屋角銅爐內,那香灰落地的簌簌聲。
“十四姑娘都病了,您還這麼鬧她……”過了一會,綠鬆開口了。“要我說,這件事老太爺不發話,太太看著也沒打算認真數落她,您就別摻和了唄。現在,可比不得從前了……”
一屋子十多個丫鬟,能把話說得這麼直的,那也就只有綠鬆了。蕙娘有意逗她,“比不得從前?什麼比不得,哪裡比不得?”
“姑娘!”綠松鳳眼一眯,多少帶了些嗔怪,她輕輕地又摁下了一枚棋子。——到底還是順著蕙孃的意,把話挑明瞭。“從前您是守灶大閨女,管教妹妹,那是份所應當,也沒人說您什麼。現在有了弟弟了,家裡的事,咱們就管不著那麼多了……”
一邊說,她一邊不禁也嘆了口氣,撩了蕙娘一眼,又垂下了頭去。
從姑娘臉上,那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的,從小跟在首輔身邊,城府工夫,早就學了個十成十。可朝夕相處,姑娘心裡怎麼樣,最清楚的還是她這個把總大丫環。從前焦家沒有男丁,定了焦清蕙承產招夫,焦家萬貫家財、如雲僕從,誰不把她當作未來的太子女,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服侍?她一句話,比四太太說話都還好使,不論是管教文娘也好,盤點家中生意也罷,家裡誰也都沒個不字。可自從焦四爺喪期內,遺腹子焦子喬出生,這兩年來,姑娘是一天比一天更空閒,自雨堂儘管奢華依舊,可甜苦自知,有些事,底下人能感覺得出來,上頭的十三姑娘,難道就感覺不出來?
可身份變了,心情一時難變,蕙娘對文娘還是那樣居高臨下理所當然,以前文娘還不好多說什麼——出嫁了,得指著姐姐給撐腰呢。現在就不一樣了,要不然,她早就過來認錯了,還能裝神弄鬼借題發揮,想反過來把蕙娘扳倒?
還是那句話,這些事,綠松能想明白,蕙娘肯定也能想得明白,只是姑娘性子倔得很,自己要不勸,她一口氣頂上去了——
“你的擔心,我心裡也明白。”蕙娘也落了一子,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你就只管放心吧,你姑娘心底有數呢。”
“可您這一個月,心事眼看就重了。”綠松禁不住輕聲嘀咕,又和蕙娘頂嘴。“就從出孝擺酒那天起,我就覺得您變了個人似的。說不出哪不一樣,可又覺得哪都不一樣了……”
焦清蕙眼神一凝,一瞬間周身氣勢竟有些沉重,過了一會,她才漸漸放鬆下來,數著棋子兒低聲說,“我不是為了太和塢的事煩心,煩的那是別的事兒,說了你也不明白。”
太和塢是焦子喬的住處。
綠松咬住嘴唇,不和清蕙爭辯了,她仔細地審視著棋局,過了一會,便小心地在邊路落了一子。“今早,十少爺那番話,現在怕也傳到花月山房了。”
這十年來,自雨堂從來都是焦家最核心的院落,自雨堂裡的大丫頭,哪個人面不廣,能耐不大?四太太的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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