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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人不是你這樣的。」她看了劇本,提前在腦子裡設計了場景,從煙盒裡抽出一顆煙,沖於戡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點燃,她接過煙夾在手指吸了幾口,對著前方說,「要把煙霧噴在他的臉上。」她並沒有示範怎麼把煙噴在別人臉上,因為她旁邊只有於戡——她的學生。她注視著前方自己吐出的煙霧,並不看於戡,忍住了咳嗽,沒有露出並不熟練的馬腳。
「你來試試。」譚幼瑾從煙盒裡又抽出一顆煙,拿打火機引燃,「點菸不是你剛才那麼點的。」她把引燃的煙遞給他,注視著他抽,他一個學東西很快的人,大概是天生不喜歡這東西,並沒掌握技巧,仍是咳嗽,咳嗽的時候耳朵有點兒泛紅,譚幼瑾猜他是因為學得慢有點兒不好意思。她小時候也這樣,因為一個東西總是學不會,從耳根一直紅到整張臉。於是她說抽菸又不是什麼好事,學會了沒什麼好。
但現在譚幼瑾不能對他說,你現在拍的東西就很好。因為她覺得他可以拍出更好的。
譚幼瑾本以為這種場面會僵持到結束,但是這頓飯吃到尾聲,於戡突然跟她說話了。
「我昨天又看了你大三時拍的片子。」
譚幼瑾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是在大三時拍過一個短片,不過現在網上已經搜不出來了。她們學校的人,即使不是導演系的,也大都有一個導演夢,她本科的時候也有過這個夢,不過這個夢想在她拍完片子剪出來就徹底破滅了,事情大概是那麼個事情,但沒有一個畫面是準確的,不是差一點兒意思就是差很多意思。
於戡拍的網大,不管有什麼缺點,至少技術上要比她的學生短片好得多,到底是結構規整的正經片子,而她的,可以說跟電影毫無關係,只能說是一堆素材的堆積。這堆素材讓她認清了自己,從此絕了導演夢。有導演被批評急了,罵「影評人談電影,就像太監談性」的前例在先,於戡用她拍的這個片子嘲諷她,也不讓她意外。
然而於戡不至於為了今天嘲諷她,昨天就看了她的片子。
到底好奇戰勝了一切,譚幼瑾問於戡:「你在哪兒看到的?」網上應該找不到了。
「想要看總能看得到。」於戡又說,「你這個片子的想法很有意思,不過演員找得不太對。」
譚幼瑾相信他是真看了這片子。這個故事男主設定是一個出身低微虛榮暴躁□□的男演員,卻擅長演各種一個和他所有性格相違背的紳士,演得太過好,以至於不喜歡他的人罵他沒有演技,只擅長演他自己。演著演著,不光別人當了真,就連自己也當了真。這種反差感,義務幫她來拍片的表演系男同學當然不能滿足,在這個前提不成立的情況下,所有的一切都全線崩塌。
譚幼瑾微笑:「最大的問題還是導演選錯了。」除了故事,一切都很爛。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技術、審美都可以隨著時間進步,但有一點不能,電影是團隊工作,而她缺乏一個導演應有的領導力,當然她也完全沒有領導別人的意願。當一個導演不能在拍攝過程中貫徹自己的意志,最後的結果可能和設想的南轅北轍。
於戡提到了片子裡的一些細節,有些譚幼瑾被他提醒,才想起來。她知道於戡對電影的審美還是很好的,因為有審美,所以才會在她提到他拍的片子時,沉默了那麼久。他閱片量比她差很多,因為他不像她,什麼電影上映了都去看一看,在他們還維持著良好的師生關係時,他看她跑電影院看各類新電影,很直白地嘲諷她,密斯譚,你大概還有兩百年可以活,才會這麼大方的浪費時間。她很寬容地說謝謝祝福,她是研究大眾電影的,沒辦法不去看。他只看他以為好的片子,只要他覺得好,他能看上二十遍,
譚幼瑾很感謝他這樣一個人肯把她之前的「遺蹟」翻出來,如此細緻地觀看。
他們談的時間過長了,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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