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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說就一個,不耐煩地抬手指指東府城方向,「就是中都侯夫人,接連生了三個兒子,連月子都顧不上坐那位。」
南弦聽說月子都不坐,出於醫者的本能,衝口嗟嘆:「那多傷身子。」
皇后說可不是,「也不知怎麼想的。」
不屑的語氣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嫉妒,半晌長嘆了一聲,「陛下無子,這些年成了我的心病,平時強逼著自己不去想,可昨晚上那通鬧騰,把我的心頭火都挑起來了,怎麼能不病!」
一旁的長御還在盡力開解她,「殿下有雅量,不拿她當回事就行了。」
皇后說:「我是不想將她當回事,可昨晚你也瞧見了,那漫天的煙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萬國來朝呢。」復又告訴南弦,「陛下的腿疾好了一些,水腫稍有消退,昨日正在我這裡用晚膳,海氏不知怎麼靦臉過來,東拉西扯坐了半天。後來外面燃起了煙火,得知是東府城燃放的,陛下雖不滿孩童的生辰衝撞了小馮翊王弱冠,但也沒說什麼,站著看了會兒,順口誇讚了兩句。可誰知那煙火竟放個沒完,連著放了半個時辰,弄得驚天動地,我躺在床上就看窗紙上五顏六色,真是心煩到了極處。」
所以說萬事過猶不及,就是這個道理。一時興起放上一兩紮,那是助興,接連不斷放上半個時辰,那就是炫耀,是挑釁了。但南弦不便置喙,只道:「大概實在高興吧。」
皇后聽了一哂,「實在高興?黃口小兒兩歲生辰,既不是滿月也是周歲,有什麼可高興的。」
那雍容的第一貴人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悅,料想她的情緒是會影響聖上的。
關於那種敏感問題,南弦不敢多問,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好自己的本分。
拔針後皇后頭疼的症狀明顯減輕了不少,沒有病痛,心情也就不那麼難耐了,重新有了點笑模樣,同南弦說起,「我有個族親,任太學博士,學問做得很好,言行也彬彬有禮。原本已經說準了親事,但逢父喪守孝三年,怕耽誤人家女郎,便不曾下定,你看可不是巧了。向娘子,我把他說與你吧,讓他擇個日子登門,且不說你那自作多情的竹馬,先見一見人也好。」
南弦赧然,「我怎麼敢當呢,讓殿下操心我的婚事。」
皇后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若我有孩子,想必也如你一樣大了。我每回見你,總覺得親近,這麼好的女郎,不該嫁入別人家。」
沒有辦法,皇后要保媒,擋也擋不住,便順從地應承,「就依殿下所言吧。」
皇后這裡的差事辦好了,她還得往其他宮殿應診,各處轉了一圈,最後在園中被人叫住了,說陛下在式乾殿傳見。
南弦跟著謁者到了御前,見聖上面色平淡,沒有什麼喜怒,照例讓她請了脈,淡聲道:「癃閉的毛病確實減輕了,但這關節痺症不能痊癒,很令朕心焦。向娘子醫術精深,朕還盼著你能藥到病除呢。」
南弦想起了神域的話,防己那味藥,使用得當對風濕很有效,但她始終在用與不用之間掙扎,下不了決心。
或者再等一等吧,等一個能讓她義無反顧的時機,便耐心遊說聖上,「陛下的病症不是一日造成的,寒凝不散,氣血不行,須得辯症慢慢調理。醫書上有個烏頭湯加味的方藥,能解急症,但烏頭有毒,需用白蜜解毒熬製一個時辰,這種藥縱是再有效,妾也不敢給陛下用,請陛下寬宥,再耐心等上一陣子。」
其實說實話,聖上自覺小腿脹痛的毛病已經比之前減輕了很多,然而人心總是不足,最好能將這病症一下子從身上連根拔起才好。
垂眼凝視這醫女,「還要幾次能痊癒,你與朕說明白。」
什麼是伴君如伴虎,這就是了。
南弦心下作跳,垂首道:「陛下若要一次見效,治標不能治本,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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