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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恢復神智的時候, 素來是清醒剋制的,不會再任由自己做些冒犯她的事情。
想來是覺得方才放肆過頭, 躲起來羞愧去了。
不過……她又沒打算怪他。
已經得了三顆劍魄,她從乾坤袋中拿出《六界異志》,想去看看接下來的線索。
她一如既往地將它懸在空中,緩緩開啟,翻到第四卷時,卻是空白一片。
她眉頭一緊,將捲軸翻來覆去仔細打量一遍,依舊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唯有卷首刻了極其微小的四個字——
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
她輕撫著鐫刻在書捲上的字跡,輕輕念出聲來,卻沒留意她的指尖還殘留著在陣中輕撫江陵唇角時落下的血跡。
指尖帶過,字型間的溝壑像是被他的血氣填滿,隱隱流動起暗紅的微光。
她詫異地看著書卷的變化,默默握緊了自己的佩劍。
忽地,懸浮在空中的捲軸就連這四個小字也消失不見。
一道暗紅靈光乍現,籠著她,將她的魂魄抽離出了原身,吸入了捲軸之中。
紅光漸暗。
七星與拂華不見了影蹤,她又躺會了床榻上,一副安睡的模樣,捲軸從半空掉落下來,恰落在她身旁。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過。
江陵心頭煩得很,出了院子,便沿著竹林嗅著土地中的水氣,找到了一片小溪。
把自己在裡面泡了一個白日,月上竹林的時候,終於覺得自己壓下去了那股妒火,又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了林間的茅草院。
他衣衫盡濕,也沒在意,在地上拖出長長的水痕。
宮流徵不知何時坐在了石桌前,面前擺著兩隻酒盞,腳邊放著數壇酒,似乎早就在這兒等他多時了。
「你回來了。」
宮流徵聽見林間的腳步聲,溫聲開口。
「是啊。」
月光下,他的銀髮散著微微的冷光,卻也並未收斂。
「說好了事成之後要找你喝酒的。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你少來。」
江陵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石凳上,端起酒盞嗅了嗅,手腕一轉,凝著杯中的酒水輕輕一笑道,
「若不是那隻魑魅走了,你會來找我嗎?」
白綾縛著的雙眼微微一挑,牽扯著眉尾揚了揚:
「若謝道友與你相處甚悅,想必也不會有人願意在春溪裡將自己泡上大半日。」
江陵被他噎得語塞,乾脆將手中的酒盞一飲而盡。
「別幹喝呀。」宮流徵憋著笑勸慰道。
他沒理會,接著倒,接著喝。
宮流徵不知從哪兒端出一盤炸得噴香的花生米,推到他面前道:「吃點菜墊墊。」
他從舉杯的袖間瞥見那盤花生米,嫌棄道:「我只吃肉。」
說完,他頓了頓,道:「偶爾還吃白菜。」
「哦……能讓狐狸吃白菜的人,絕非尋常之人。」
宮流徵調笑道。
三兩句話便被他看穿,江陵有些憤憤。
「你們人類真的很可惡。」
這回,宮流徵主動替他續了杯酒,同時為自己滿上,遙遙舉杯道:
「說說吧。」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心上人的心上還站著旁人罷了。她若心大些,就把我自己塞進去擠一擠,若是心小些,就努力把那人取代了。總之,我要去到她心裡。」
「說得也是。」
宮流徵失笑,
「還是你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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