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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誰,對這種事情都很難輕易容忍和放過的。
武人不比文臣,大家對文臣容忍度更高。
像李三才、湯賓尹和張景秋這等人,事敗之後也無外乎就是致仕歸隱,回去當鄉紳,但武人,恐怕就要面臨軍法處置。
即便是張瑾、麻承勛之流能「幡然悔悟」和「及時回頭」,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褫奪軍職,貶職為民,這些都是少不了的。
「紫英,還是考慮周全一些,此番事情,要說也還是我和我們有一些關係,如果當初我們在人事安排上更穩妥一些,也許就不會出這種事情。」
孫承宗沉吟半晌才道:「另外,還有劉綎的宣府軍也已經進入了順天府境內,這種行徑一樣逾規了,你如何處置?」
馮紫英也為此事犯愁。
宣府軍經歷了幾波動盪實在不宜再起風波了,但從劉綎率軍未經兵部敕令進入龍虎臺,就意味著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無論宣府軍在懷來衛和榆林堡那邊怎麼樣,兵部都說不到宣府軍什麼事兒,那是宣府轄地但進入龍虎臺,哪怕只有幾十里地距離就不一樣了。
龍虎臺是順天府的轄地。
這意味著什麼,劉綎不會不明白,但他還是幹了。
「看一看再說吧。」馮紫英嘆了一口氣。
劉綎以及其父在朝中的人脈頗深,否則他也不可能從遼東副總兵直升宣府總兵,李三才也不會選中他。
所以這事兒不好處理。
劉綎在斥候來報稱清河店發現薊鎮軍駐守時,心裡就是一沉。
雖然現在不清楚清河店究竟有多少薊鎮軍,但是前日裡尚未發現,怎麼會一夜之間就有了薊鎮軍駐紮了,而且根據斥候報稱,是擺出了防禦架式,明顯是有針對性而來。
與此同時,對方也已經派前鋒來交涉,要求己方拿出進入京畿的兵部敕令。
順天府是薊鎮防地,哪怕宣府就近在咫尺,但萬全都司和保安州、延慶州都算是宣府防地,可順天府這些州縣就不是宣府防地,你宣府軍踏足順天府地界,那就得要有兵部的手令了。
對於薊鎮軍派出的交涉人員,劉綎也沒想好怎麼應對,而更讓他覺得不妙的事一直在側翼行進的大同軍孫紹祖部也變得行跡詭異起來了,從側翼突然加速,然後在溫榆河一線突然停下腳步紮營,而且還擺出了一個向西攻擊的姿態。
特麼薊鎮軍在清河店,你要擺出攻擊姿態也該向南才對,怎麼卻向西這個動作,這不是針對自己的宣府軍麼?
回過味來的劉綎心中越發幽涼,沒想到連孫紹祖也成為了準備背刺的臥底,這一仗怎麼打?
而且從城中傳回來的訊息也是混沌不明,五軍營似乎發生了內亂,麻承勛根本就沒有控制住五軍營,而神樞營和神機營則已經擺出了擁護內閣的架勢,上三親軍則正在混戰,城中槍聲整天,卻還見不出分曉來。
何去何從,擺在劉綎面前。
他是李三才一手扶持起來的,也有皇帝的詔令,但是誰都知道皇帝那詔令未經內閣和兵部,那就是中旨,文臣是不認的。
而李三才一旦失手,頂多就是回家喝清茶,但自己呢?
他不得不考慮清楚,沒有絕對把握,他不敢隨意踏出那一步。
他也清楚,實際上他已經踏出了半步,如果自己再謹慎一些,就該在懷來衛和順天府的交界處駐留,而不該進龍虎臺。
只可惜當時自己頭腦發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現在怎麼辦?
索性不管不顧打過去,他不信駐守清河店的薊鎮軍能抵擋得住自己手中這五萬精銳。
但擊潰對方又能怎樣,直抵京師城下,攻城破城?
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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