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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究白有些錯愕:「你沒睡?」

宴辭垂下眼,徒然有些悲傷:「嗯。做噩夢醒了,聽見謝叔叔房間裡有動靜,就來看看,謝叔叔也做噩夢了嗎。」

謝究白神色淺淡:「沒有。我睡得還行。你去休息下吧。」

宴辭突然緊盯著他:「撒謊。」

謝究白一怔,可能是剛睡醒,噩夢的衝擊還沒過,他有片刻失神。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就說了謊。

宴辭突然上前一步:「可以抱你嗎。」

謝究白遲疑地點了頭。

下一刻,他就被擁進了一個懷抱,宴辭將他圈得很緊,這種現實的實感,讓謝究白緩緩從前世的悲劇衝擊裡脫離了出來。

宴辭用鼻尖頂著他的耳朵:「謝究白,你沒必要對我說謊,你的脆弱可以給我看,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他嗓音很低,但說得很真誠,每一句都鄭重無比。

謝究白笑了下:「沒大沒小,叫謝叔叔。」

宴辭不理會,抱著他黏糊糊地喊:「謝究白。」

「一直叫你謝叔叔,我怕你真會覺得自己是我叔叔輩,我們明明是平等的兩個靈魂在相愛,不是嗎?」

在真摯的愛意麵前,所有的權衡利弊,年齡差距,以及心機算計,都不值一提。

謝究白知道宴辭有時候挺執拗的,不順著他反而會激起叛逆他的叛逆心,就順口說:「是是是。」

稱呼什麼的,他其實不在乎。

跟年下談戀愛,貪圖的就是一個情緒價值,對方永遠熱情純真有活力,再乖一點,就夠了。

反正宴辭在他眼裡就是個小孩兒,這個年紀的男生,肩上並不能負擔多重,所以他也不要求對方多成熟。

宴辭迷戀地埋在他頸窩,嗯了聲:「那我們來談談剛才你對我說謊的事。」

謝究白有些頭疼,拍了下他腰:「滾起來。」

他有一點說不明的不愉悅,可能是因為不喜歡被質疑,尤其是被一個比自己小近十歲的小孩兒質疑。

現在他們在談戀愛,那就更不行了,這會讓他覺得,對方想要控制自己。

見宴辭不動,謝究白掐著他的脖頸,試圖把人拎了起來。

宴辭卻抱他抱得更緊,有些委屈:「為什麼,謝究白,我只是想了解你的脆弱,想離你更近一點。」

謝究白費了一番力氣,也沒能把黏糊在身上的小狗弄下去,索性放棄了。

「你還小,謝叔叔教你一點,自己的脆弱,不要給任何人看。哪怕是最親密的伴侶。」

宴辭安靜了兩秒:「為什麼。」

謝究白散漫地望著窗外:「知道『破窗效應』嗎。」

宴辭嗯了聲:「心理學課上講過。」

「如果有人打壞了屋子的窗戶玻璃,而這扇破掉的玻璃窗沒有及時得到維修的話,別人就會受到潛移默化的縱容,去打破這間屋子更多的玻璃窗。」

就好像在一個公共場合,如果地面乾淨整潔,那人們就不會往地上丟垃圾,因為羞恥心和愧疚心在束縛他們。

而一旦有第一個人往地上丟垃圾,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等地面不再乾淨整潔時,人們就會毫無愧疚感地丟垃圾,吐痰,隨意糟蹋環境。

謝究白慵懶地撫摸著他的軟發:「人心是陰暗的,如果讓別人知道你有一道傷疤,而且你沒有能力自愈,那他就會無所顧忌地戳你的痛處,放縱地去傷害你。」

為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他甚至還會無恥地倒打一耙——你本來就受了傷的。你為什麼會受傷?因為你活該。

宴辭猛然蹙眉,明白了他想表達什麼,把謝究白抱緊了幾分:「我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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