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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送禮。」
容辭吩咐侍衛將那筐荔枝搬進來,說:「這是今日下午新採摘的。」
「只單純送禮?」
「只單純送禮。」
「我不信。」介白說。
兩人分明一個五十老叟,一個才十三少年,相處間卻如多年老友般,毫無違和。
「當然還有一事,」容辭勾唇,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把檀木摺扇放桌上:「這個,物歸原主。」
「沒想到竟是到了你的手上。」介白微微窘蹙:「近日手頭拮据,索性將它賣了。」
「介白先生賤賣如此墨寶,豈不可惜?」
「什麼墨寶,也就幾個字罷了,能換飯吃便是這些字的造化。」
「既如此,當初靈川侯以百金求字,介白先生為何不賣?」
介白不以為意:「我為何要賣?那靈川侯是個無知俗人,買字畫純粹是裝樣子賣弄風雅。我字畫若是賣給他,實屬牛嚼牡丹。」
阿黎悄悄問:「什麼是牛嚼牡丹?」
「就是不懂欣賞,白白糟蹋了美好之物。」容辭低聲為她解釋。
他又道:「實不相瞞,這把扇子並非我看中的。」
「哦?是何人?」介白問。
容辭視線落向旁邊的小姑娘。
阿黎睜著大眼睛,不知他打的什麼啞謎。
介白明瞭,倒是來了興致:「不想老夫的扇子竟是被這位小友看中,敢問,當初小友為何喜歡?」
阿黎瞧了眼桌上的摺扇,說:「我也不知呢,攤上有許多摺扇,可我覺得這把最特別。」
「為何特別?」
「嗯」阿黎歪頭想了想,說:「看起來扇風很厲害。」
話落,介白哈哈大笑。
容辭也無奈輕哂。
「小友眼光極好,」介白說:「這一把扇子乃我親手製作,扇骨齊整圓滑,扇面以多層薄宣粘合而成,確實扇風很厲害,若不是手頭緊,我也捨不得。」
介白摸了摸鬍子,看向容辭,不客氣地揭穿道:「你這人,老成奸詐,今日來送禮是假,帶小女娃來拜師是真吧?」
第16章
容辭承認:「確實有此意。」
聞言,介白擺手:「不收不收,跟你說多少次了,我年紀大了懶得再費心神,只想安度餘生。」
這麼一聽,阿黎頓時明白了。容辭哥哥帶她來這,居然是讓她拜師的。
她不著痕跡地坐直身子,連蟈蟈也不玩了,緊張地望著介白先生。
容辭道:「晚輩仰慕介白先生才學,可如此才學卻無傳人豈不可惜?」
介白,取「一介布衣,來去清白」之意。
原名於明笙,乃皋城人士。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曾在光武年時科舉入仕過。但介白清高剛正,瞧不慣官場阿諛奉承的做派,更是唾棄那些沽名釣譽以讀書謀私利之人,覺得做官沒意思,索性辭官回家去了。
歸隱的數十年間,介白流傳出許多膾炙人口的詩詞文章,引得天下學子爭相拜讀。是以,介白日漸揚名。
可人人只知介白,不知其真名誰人。
後來,有人慕名探之,將介白身份宣揚於世。介白清淨受擾,連夜搬到了這座偏僻村莊,幾年間再不敢作詩寫文,只以種茶為生。
介白道:「容世子何須捨近求遠?你才學不輸老夫,況且還是至親之人,教她又有何難?」
「實不相瞞,」容辭說:「我欲送她去靜香書院,可你也知靜香書院收學生的條件極其嚴苛,要麼學問拔尖,要麼是名師之徒。」
說到這,介白恍然明白:「原來你是找我借東風來了。」
「既是這樣」他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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