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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足以在文德皇后故去十餘年之後依舊庇廕於長孫家,且不說長孫無忌屢次挑戰皇權皆被陛下優容相待,便是長孫衝這等犯下謀逆大罪,亦可有機會得到特赦。
當然,皇權至上,陛下所作所為無所不可。
但是如此信任一個曾有過謀反大罪的罪臣,這令李績頗為不解。尤為令他不滿的是李二陛下將長孫衝與房俊相提並論,這在李績看來簡直不可思議,論忠心,房俊忠心耿耿,為了關中之安危、社稷之穩定寧願向死而生,區區兩萬兵力出鎮河西硬撼吐谷渾七萬精銳鐵騎;論能力,房俊建功無數功勳赫赫,貞觀一朝又有幾人敢言在功勳至上穩勝房俊?
長孫衝只是擔任過秘書監之職,中規中矩,之後竊取房俊之成果入主神機營,非但毫無建樹,甚至一手將這一支曾經揚威西域的強軍變成一群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導致神機營直至今日依舊渾渾噩噩,沉淪不起。
只不過長輩偏愛小輩這種事,不只是尋常人家有之,天家亦是不遑多讓,甚至更甚一籌。
身為臣子,自不當在這方面與陛下爭執……
……
李績離去之後,李二陛下揉著額頭,靠在一旁的軟榻上休息。如今他的身體越發衰弱不堪,稍微坐得久一些都會渾身虛弱、兩眼發花,每每更是氣短力虛,精神疲累。
他自然知道這是過量服食丹藥的後果。
只不過眼下對於他來說,想要有著充足的精力處理東征途中的各種事物,並且將軍隊牢牢掌握在手中,就只能繼續這般飲鴆止渴下去。
一旦停止服食丹藥,怕是立即大病一場,到時候軍心浮動各懷機心,搞不好即將到手的勝利不翼而飛,使得足以名垂青史的功勳功虧一簣,這是他絕對不能容許的。
閉著眼睛緩了緩,才想起諸遂良依舊在帳中。
在外臣面前是絕對不能露出半分虛弱之態的,否則必然影響在其心目當中的威望,李二陛下強撐著坐起,看了一眼依舊伏案疾書的諸遂良,緩緩說道:“登善,似今日之事,勿要再次發生。”
對於諸遂良方才隨口褒貶前線武將之言,他亦是深有不滿,只不過既然李績開口斥責,他就不能隨之再度申飭,反而要予以維護。這不僅是帝王權衡之術,更因為諸遂良算是他的近臣,亦代表他的體面,他自己申飭可以,卻不能讓外臣徹底壓制。
但是閒暇的時候,他必須予以警告。
歷朝歷代,都是這等天子近臣壞事兒,恃寵而驕、操弄權柄乃是常態,甚至賣官鬻爵、禍亂朝綱,對其監管稍有鬆懈便會釀成大禍。
然而似這等近臣偏又不能缺少,皇帝也是人,在外朝板著臉一身帝王威儀,但是私底下也需要有所愛好、有所傾訴,故而近臣之地位是外臣所不能取代的。
但是李二陛下何等雄才大略的人物?只要這些近臣稍微露出一絲半點逾距之徵兆,便會立刻施以警告,甚至打壓。
若是屢教不改,殺個把人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諸遂良趕緊起身離席,來到李二陛下軟榻之前“噗通”跪倒,惶恐道:“臣下知罪!臣下心中絕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念,剛剛只是隨口道之,已然受到英國公之斥責,從今而後,絕不敢再犯!”
嚇得滿頭大汗。
古往今來,但凡被扣上一個“天子近臣”的名聲,就很難有一個好下場。一般來講,這等地位都是宮中內侍,然則李二陛下非常人也,對於內侍素來不假辭色,即便是內侍總管王德那等自秦王府潛邸之時便跟隨身邊的老人,也從來不准許其妄議朝政。
而自己因為寫得一手好字,文采不凡,因而受到陛下之喜愛,賜封為黃門侍郎,倍受寵信,便得了這“天子近臣”的名頭。
其實說起來很冤,若論寵信,自己如何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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