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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是她的父親。
即便他們之間並不親近,也可以說曾經敵對。
但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我明白的。」江霽晗接過她說不下去的話,「我理解你的擔心,但也請你對我們有信心,對你的父親有信心。」
他的話並沒有讓薛楹放心,她臉色頓時黯淡,「那如果說我對我爸沒有信心呢?」
薛楹和薛晉並不親近,但血脈相連的某種羈絆讓她對他某些態度轉變格外敏感。
她問過馮主任和江霽晗很多次,也託人問過別的專家,他們的反饋都是積極正面的——目前不算嚴重,恢復得好是可以保持十到二十年的。但薛晉的配合態度只能說一般,不算積極,也不太牴觸。如果一定要她形容,他大概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任人擺弄,與他無關。
薛楹甚至有種錯覺,他似乎並不想治病,只想就這樣一直躺過去。
那日薛晉放著大伯和伯母的面說起了他名下的財產和存款,坐在一旁的薛楹卻陡然生出一種近乎肯定的猜測——這番話是對她說的。
直到她捕捉到伯母不時飄過來的目光時,她更加確認這個事實。
薛晉在交代他的後事。
明明是有很大把握的手術,可是薛楹卻根本沒有信心,因為她父親的態度似乎並沒有繼續下去的打算。
「我並不清楚你們家庭內部矛盾,但這畢竟是關係到生命的問題。」江霽晗端起咖啡輕抿一口,再對上薛楹漂浮的視線,「這已經不是醫學可以解決的,薛楹。」
薛楹明白他的意思,解鈴還須繫鈴人,薛晉的心結得由她親自來解,她不由嘆了口氣。
「江醫生,其實今天聽到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我爸和我在兩年前就斷絕了父女關係。」薛楹的嗓音沙沙的,像是水滴摩挲過表面凹凸不平的沙礫,「我時常覺得他太過無情又太過□□,哪怕他要跟我斷絕關係,我也想掙脫出片刻的自由。」
她的眼眶迅速起潮,「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對她其實都沒什麼印象了。可我從沒都沒想過我爸有一天會不在,我總覺得那好像離我很遠。」
卻沒想過那一天到來的如此之快。
這些家事她從沒跟別人說過,江霽晗是第一個,原因她已然清楚。
江霽晗目光一墜,其實薛楹的家事,他不該摻和,但他還是開口了,「其實還有迴旋的餘地。」
趁現在,趁所有還在,趁還來得及挽回。
江霽晗走得時候拎了薛楹給他打包好的咖啡和三明治,他從玻璃窗向裡望,薛楹還呆坐在他們剛剛的座位上,一動沒動,只是眼角有晶瑩閃爍。
化作清淚,餘溫渺茫。
他的心,猝不及防地停滯了一瞬。
很久之後,他在非洲再回憶起那個瞬間,所有的心動故事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第14章
馮主任開會歸來,給薛晉再次做了個全面的檢查,定下了手術時間。
薛楹繳費回來的時候,薛晉半坐在床頭,看向推門而進的女兒,一改沉默,突然開口,「要不算了吧,我不想做這個手術了。」
一直閉目休息的李文忠睜開了眼,在兩個人身上打量了一會兒,又落寞地閉上了眼。
薛楹沒惱,只是坐在床邊問:「為什麼?」
薛晉皺了皺眉,「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做這個手術了。」
「不想做手術,你想做什麼?」薛楹拿起水果籃的蘋果,不受他脾氣的影響,熟練地削著果皮,「你想回家修養,找護工照顧你,然後病重再叫救護車?還是回學校上課,然後再暈倒在課堂上,被送回醫院,迴圈往復?」
「薛楹,你什麼意思?」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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