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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兩天不回家,家裡可能不管你,因為你是個能自如活動的成年人。但你要是十天半個月不回家,家裡就得鬧得開了鍋了。」海富對我說。
我一聽,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於是便小心翼翼地給老媽去了電話。把事情的經過刪刪改改。最後只含糊地告訴老媽——我把自己摔進了醫院。結果電話掛了不到一個小時,老媽就帶著一堆東西殺了過來,
她進了屋把東西放下,看見左右床位的病人都不在,屋子裡只有我一個人。就撲過來,一邊哭一邊對著我劈頭蓋臉一陣數落。
她罵了一會兒,大意就是我眼瞧著奔三十了怎麼每天還這麼冒失。
我有什麼辦法?我只能唯唯諾諾地挨罵。
最後解救我的,是打飯回來的海富。
我利用把海富介紹給老媽的機會,成功轉移了老媽的注意力。老媽看見我的朋友來了,也知道不能在我的朋友面前下我的面子。她收斂了下情緒。
我對著海富使眼色,意思是叫他跟我演出戲把我媽騙走。他那頭立刻心領神會。
我跟老媽說,醫院現在對病房的管理比以前嚴多了。現在夜裡只允許留一個陪床家屬,還得有陪床證才能出入。海富這兩天為了照顧我,他已經把陪床證辦下來了,臨時換人還要跑手續,也怪麻煩的。
我們兩個一唱一和,又是拍馬屁又是打保票。老媽看我這邊狀態確實挺好,也著實不放心我爸一個人照顧小嚴。她猶豫了一下,跟我坐了半下午。臨走的時候猶不放心,又仔細叮囑了我們幾句,這才回去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位女將軍。我望著老媽離去的背影,忽然問海富:「我媽怎麼不認得你?」
海富被我問懵了,他放下手裡的暖水壺,回過頭來:「什麼?」
「我姐姐生小嚴的時候,你和你爺爺不是也在場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她為什麼不認得你?」
「08年的時候我只有九歲,真正動手解決問題的人還是我爺爺。阿姨和叔叔當時很擔心你姐姐和你外甥。沒注意到我長什麼樣挺正常的吧?」海富轉回去繼續倒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聽不出來他語氣裡的情緒,「而且我長得……也不太像我爺爺。」
——
我所在的這個病房是個三人間,靠窗戶的那個床睡得是個六十多歲的大爺。大爺的老伴陪護。中間是我的床,靠牆那邊則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叫馮照臨。據說是因為出了場不小的交通事故才進了醫院,不僅頭受了傷,一條腿還骨折了。
我們一開始以為這個滿嘴廣普的年輕人是外地人在黑水偶然出了事故。事發突然身邊連個能照顧他的朋友都沒有,也怪可憐的。故而在能幫到他的地方,就儘量施了援手。
這樣一來二去,我們也和馮照臨混得熟了起來。
交談中我們得知,馮照臨其實不是外地人,他老家就是黑水的。從小也在黑水長大,是幾年前去南方讀了大學,大學畢業後就在廣東那一帶定居了。
對此我感到頗為神奇。因為在我的印象裡,論洗腦能力,黑水地區的方言可能比不上東北話。但也不至於短短几年的時間就被洗成廣普了吧?
「那是你沒經歷過。」馮照臨對我說,「寢室四個人,三個粵語無縫溝通,還是為了照顧我才勉強說的普通話,就這我還聽不懂。一開始還和他們鬧了很多矛盾。後來,為了加入這個家,而不是破壞這個家,我付出了很多。」
我勉強接受了馮照臨戲很多的解釋,又問起他既然回家了,怎麼還是一個人住院?家裡人不管你嗎?
提到這個,馮照臨的臉色頓時間就變得煞白。
他望了望四周。
靠窗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今天上午辦了出院,新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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