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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躡手躡腳靠近病床,陳翎單手枕在頭側,十分沉靜。
「你找他?」
「不。」陳淵拒絕,「我想見你。」
「見我?」沈楨直起腰,「現在?」
「對,此時此刻。」
他一向紳士儒雅,也體貼女人。
還是頭一回,在深更半夜叫醒她。
「我下樓。」
沈楨抄起大衣,匆匆出門。
雪與霧鋪天蓋地,寒風剮得臉生疼,司機蹲在電線桿下抽菸,她徑直繞過,出租後座露出半副輪廓。
男人下巴青硬的胡茬滋長至耳鬢,陽剛濃鬱的一層,
他半闔目,眼底折射出幽寂的雪色。
雪色殺人於無形,殺死他的意氣瀟灑,他的無畏風度。
這一幕的陳淵,讓人心驚的潦倒,他的一切近乎一觸即碎。
「你醉酒怎麼像個流浪漢。」沈楨扒著窗框,沒忍住笑。
陳淵回過神,「是嗎。」
她攏了攏外套的衣襟,唇邊瀰漫一團潰散的白汽。
「冷嗎?」
風吹得沈楨睜不開眼,「還好,楊秘書呢。」
陳淵沒回應,推開車門,「上來。」
車窗塗滿呵氣,窗裡是暖融融的春意,窗外是霓虹幻化的光斑,一顆顆膨脹,萎靡,湮滅。
沈楨搓了搓手,隨口問,「你不回家,來醫院幹什——」
陳淵毫無徵兆抱住她,支撐他存活的所有力量都傾注在這個擁抱。
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擁抱。
無關慾望與情意,是他的不知所措,他的迷惘崩潰。
他墮落在沒有出口的逆境,極度潰塌的情緒絞著他,侵吞撕裂他。
良久,陳淵沒由來地一句,「我沒想過。」
沈楨感受到他滾燙的氣息,和一些濕熱的東西,浸潤在脖頸。
她愕然,「陳淵」
「我一生最黑暗的時光,在08年。我險些熬不下去。」他身體微微抽搐,「六大集團敗於那場金融戰,漢齊集團的賀曉軍在我眼前跳樓,他的鮮血和腦漿濺了一地,濺在我褲子。」
沈楨抿唇,一言不發。
「我沒有趕盡殺絕,我至今不清楚漢齊和昌隆為什麼破產。」他僵硬得厲害。
原本,她想到陳崇州,陳家兄弟相殘已是人盡皆知。
可話到嘴邊,又咽回。
他如今四面楚歌,連生母都不得不割捨。
她怨他,也恨他。
卻又怕。
怕他出事,怕他身陷囫圇。
這幾日,沈楨始終不安寧。
太多預感一閃而過。
她在醫院照顧陳翎,外界風雲無從得知,每回顧允之匯報公務,涉及案情、政客、機密要聞,她自覺迴避,唯一探聽的渠道也封死。
「同樣在那一年,我的愛情,信念,希望,全部毀於一旦。我用了九年才爬出那個深坑,填滿土,填平它。」陳淵深埋在她髮絲間,「我無法面對,是誰在騙我,騙了我九年。」
沈楨扭頭,看向後視鏡。
他猶如困在獸夾內的一匹狼,表面悄無聲息,卻在痛苦嘶鳴。
猶豫幾秒,她伸手環抱他。
她知道,陳淵不是一個脆弱的男人,他是壯闊沉厚的深海。
他一定經歷了什麼。
沈楨指尖在玻璃上細細描畫,畫出一個光禿禿的老頭笑臉。
「陳淵,不開心會掉頭髮。」
他五臟六腑憋得難受,抱得她越緊,越難受。
「沈楨,你怪我嗎?」
她茫然,「怪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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