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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了你們曾經的故事,一起讀警校,你分配到長安區局,你提分手,她哭得傷心。」沈楨一指窗臺,「那束蔫兒了的百合,是她送的,我沒扔,我天天澆水,澆了一個多月了。」

陳翎偏頭,花瓣已是枯黃腐爛,辨不清原本的模樣。

青春時代一別,十五年了。

沈楨一手托腮,一手掖他的被角,「三叔,前三嬸無名指沒戴鑽戒,小拇指戴了。」

陳翎擰眉,「什麼意思。」

「離婚啊。」

他不語,神色淡漠。

「前三嬸說,她要是嫁給你,她沒有勇氣面對深愛的男人負傷,犧牲,心裡有你。」

「什麼前三嬸。」他莫名逗笑,「沒結過婚。」

陳崇州從院長辦公室回來,他擁住沈楨,「不是困了麼?睡一會兒。」

她明白他們有話講,走到外間的會客廳,合住門。

陳崇州坐下,「馬院交代了後續康復治療的方案,建議您留院。」

「多久。」

「兩至三個月,確保清除顱內淤血,以及取出您體內陳年的鋼釘。」

陳翎嗯了聲,「有後遺症嗎。」

「間歇性的失聰,失明,骨痛。尤其骨痛,復發時渾身關節骨骼生不如死。」陳崇州摁住他手揹回血的針管,「您不能再折騰,身體不允許。」

「老了。」

沈楨唸叨他老,他不服。

或許他是老了。

昔年崢嶸歲月,在雲南邊境的雨林,伏擊黑k,七天七夜吃生肉野果,飲河水,天氣又潮又陰,蚊蟻咬得沒一塊好地兒,槍林彈雨,霧瘴毒蛇,荊棘叢生,夜晚一百米的能見度,實打實的真本事火拼,那樣艱苦的環境硬是扛住了。

「我問過鄭野,那位法院副院長的夫人,年初離婚了。婚後聚少離多,始終不睦,沒有子女。」

陳翎面容無波無瀾,「我知道。」

「您知道?」

「沈楨告訴我,她鑽戒戴在小指,象徵單身。」

陳崇州驀地發笑,「人小鬼大,平時也機靈,眼尖得很。」

他吃力移動,試圖坐起,「老二,扶我起來。」

陳崇州在他背後墊了枕頭,姿勢靠得舒服些,「行麼。」

陳翎倚著,長呼氣,「行。」好半晌,再度開口,「你的心思,我明白。」

陳崇州調慢輸液的流速,沒接茬,「流得太快,心臟不適。」

「你和倪影,有可能嗎。」

他指尖停在輸液管上。

「即便沒有沈楨,回得去嗎。」

陳崇州緩緩垂下手,「我理解您。」

「你不理解。」陳翎望向窗戶,「我二十六歲出任臥底,沒打算抽身成家。男女之事七情六慾,誰都有情不自禁,可強行抑制,也就抑制住,不再需求了。你大哥重名利,你重自由,每個人有各自的考量。」

陳崇州緘默良久,「退二線吧。」

「太早。」他搖頭,「梧叻落網,他的大馬仔逃匿了。」

梧叻當初就是黑k的大馬仔,後來陳翎剷除黑k,梧叻順理成章上位,這行暴利,多得是亡命之徒,緬泰邊境又亂,盤根錯節之下,惡勢力層出不窮。

一旦從南三角偷渡入境,後果是源源不斷的清剿,犧牲,迴圈。

陳翎退了,有經驗的老警力必然頂上,又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失去丈夫,父親,兒子,支離破碎。所承受的悲慟,遠超過孑然一身的他。

「當年我向郭老師請調重案組,任職一組刑警,沒想過自保。老二,人人自危,人人自保,危及的群體會更廣,光明與正義,需要犧牲和無畏。」

陳崇州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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