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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溯當然沒有異議,其實說完學醫他就後悔了。他的太子妃有力氣,下手又黑,萬一摸準了穴位用來點他,性命可就堪憂了。
現在目的達到了,皆大歡喜。他倜儻地勾了勾手,長史立即將妝匣送到了居上面前,討好地說:「娘子看,這是皇后殿下命郎君帶回來的首飾,給娘子添妝奩。」
居上忙雙手接過來,恭敬地道一聲:「多謝皇后殿下。」
開啟看,各色簪環琳琅滿目,一雙珍珠耳墜子都那麼老大!到這時候才真正感受到做太子妃的好處,居上從不否認自己是紅塵中的俗人,她就是對這種值錢的東西青眼有加。
撫撫妝盒,她感慨萬千,「皇后殿下對我真好,能承歡膝下,是殊勝之福啊!」
那種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格外悅耳。凌溯見她笑得像花一樣,心裡暗自高興,看她頭上花釵都拔了,熱情地建議:「我給娘子簪上看看,好嗎?」
啊,這是要效仿畫眉的溫情款款啊!居上從善如流,端端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凌溯從妝匣中挑揀,挑他覺得最好看的,一樣樣替她插到髮髻上。先來一隻金鳳,富麗堂皇,再來一雙玉環,明麗可愛。然後是茉莉玉笄、鬧蛾花樹釵、金鑲寶梳篦……
藥藤和候月的笑容終於僵在臉上,到最後面面相覷,徹底呆住了。
居上等得焦急,「好了嗎?」
凌溯滿意地打量,又上前調整一下,「好了。」
於是居上頂著一頭簪環,梗著脖子移到了銅鏡前。打眼一看,滿目朱翠,眼花繚亂,難怪比剛才的金翠花鈿還要重。還有這簪花的技巧,簡直見縫插針、毫無章法,充分說明北地男子審美真的很差。
就著銅鏡看他,她怨懟地嘟囔:「這分明是妝匣成精了啊。」
凌溯愣了下,回頭看長史,長史把視線移向了別處,恰巧從內侍身上發現了一根線頭,裝模作樣替他扯了。
看來所有人都覺得他手藝不佳,他有點尷尬,抬手拔下兩支花釵,又撤了當頭那個銜珠的金鳳。但居上猶不滿意,把所有東西都卸下來,只留兩支蟲草釵,半月形的扇面掩住兩鬢,像他戟架上的偃月刀。
左右轉動腦袋,居上說看,「這樣不錯吧?一兩處點睛就夠了。人生就像簪花,兼顧得越多,越讓人鬧頭疼。」
她總是不經意間展現她的智慧,十七歲的女郎,對活著很老道,也很有看法。
反正不管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凌溯眼中的她怎麼都好,盛裝有盛裝的雍容,就算荊釵布衣,也自有她的素雅。
長史在這裡站了半日,腿有點麻,見時機正好,便拱手道:「宮中文書都送來了,郎君稍待,臣去整理。」順便把礙眼的一眾婢女和女史都遣走了。
外面風過樹梢,吹得嗚嗚作響,天陰沉沉地,偶爾吹過零星的雨絲,拂在臉上輕紗一樣。
居上回頭看,見凌溯正把那些簪環一樣樣收進妝匣裡,捏了一支花釵,撥浪鼓一樣在指尖旋轉。
居上好奇地問:「今日皇后殿下怎麼賞我這麼多首飾呀,別不是你在殿下面前說了什麼吧?」
凌溯說沒有,「今日是十月初一,按著北地的風俗,姑舅要給新婦送花釵。」
可能他自己不知道,他心虛的時候,表現真是昭然若揭。居上沒有拆穿他,將計就計道:「我家阿妹正好也許了北地人,等我回家問問,她的婆母給了她什麼首飾。」
主要這謊撒得不圓滿,天底下沒有這麼送東西的。人家一般挑上一兩樣換個高興,哪像皇后殿下似的,簡直要把國庫搬空了。
說起來,皇后殿下與太子母子都是一樣耿直爽朗的人啊。居上對這位婆母瞭解不多,只知道她是真正的開國皇后,北地貴婦中的傳奇人物。初次見面很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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