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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大不如前,他又是頂起蕭家門楣的家主,實在不敢得罪這位乖張狠厲的君王。
趙璟見他久久不語,便放緩了聲調道:「你莫怕,朕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追查窈窈小產一事時無意間查到了這個,朕想知道她生前的一切事情,人已不在,聊以慰藉罷了。」
他有意無意地透漏出他已知道那東西屬於魚酈,蕭崇河一驚,衡量再三,附身跪倒:「官家,是一隻匣子。」
趙璟轉過頭看他,目中精光內蘊,「哦?那匣子裡裝的什麼?」
蕭崇河深深稽首,「官家明鑑,臣……不知。」
他將魚酈如何要求他將匣子取出,又不許他聲張檢視,那匣子上有蠟封和紙封,他交給魚酈時皆是完好。
趙璟深思,若是已經交給了魚酈,那為何沒有在她的遺物中找出?魚酈入殮時所有陪葬之物皆由他親自過目,他不記得其中有這麼一隻匣子。
他目光微滯,想起了一人。
万俟燦。
万俟燦終日跟在魚酈身邊,最後的日子裡兩人甚至同食同寢,若是說誰能悄無聲息地將匣子拿走,那也只剩下万俟燦了。
算算日子,嵇其羽護送魚酈的棺槨入蜀也該有半個月了,若是一切順利,万俟燦應當回垣縣藥王谷了吧。
趙璟派密探去垣縣調查,誰知帶回來的訊息是,万俟燦不光沒回去,還在離開時早就將藥王谷裡的童子們遣散,那藥王谷如今人去屋空,早就成了荒宅。
這倒有些意思,莫非万俟燦在來金陵前就已打定主意再也不回去了?或者是她知道自己此行艱難,所以在臨走時將徒子徒孫們都安排好?
趙璟隱約覺察出蹊蹺,那前往垣縣的密探又稟:「臣在垣縣徘徊了數日,找到藥王谷裡的一個童子,他說藥王在離開垣縣前已經不大坐診,而是終日將自己關在內室裡研究一味新藥。」
趙璟問:「什麼藥?」
「童子也不知是什麼藥,只說那藥兔子吃了就像死了一樣,可是沒幾個時辰就又活蹦亂跳。」
砰!趙璟手中御筆墜地,朱墨潑濺到青磚上,斑跡點點宛如血漬。
密探偷覷天子臉色,諾諾不敢言。
趙璟僵愣許久,鳳眸中掀起層層波漪,數種情緒交替湧現,再開口時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你還查到了什麼?」
密探道:「那個童子說,藥王在製成藥後沒多久就離開了垣縣,再也沒有回去。」
趙璟瞳孔遽縮,飛速回想万俟燦來金陵前後的事。
那個時候魚酈剛剛懷孕,身子虛耗整日裡精神不濟,可是那個時候御醫只是說孩子難保住,並沒有說魚酈就一定保不住,是万俟燦來了之後,或者說是魚酈小產之後才一日日虛弱下去,直至最後藥石無靈。
而這中間,魚酈所飲的藥都是經了万俟燦的手。
趙璟心中冒出一點希望的星火,他甚至來不及憤怒,生怕只是自己的異想天開,追問:「你可曾打聽出來,那藥的具體效果?」
密探回:「童子倒是說了,藥王曾竭力想要將藥效延長,百般功夫用進去才只能堪堪維持十個時辰。」
十個時辰……趙璟猛地想起魚酈生前曾說她不想葬入皇陵,不想死後在禁宮久留,要他立刻將她送入蜀郡安葬。
他又想起,出殯的路上幾經波折,而那個万俟燦十分急切地想要快點出城。
趙璟的心砰砰跳,幾乎快要跳出嗓子眼,他彎起胳膊搭在書案上,藉以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看向身邊的崔春良,問:「魚酈竟是在騙朕嗎?」
崔春良聽得幾乎傻了,這種奇藥聞所未聞,簡直宛如天方夜譚,他怔愣了許久,湧上一股喜色:「若是真的,那……那娘子……不,是元思皇后,她竟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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