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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發不安, 想與她說幾句話,卻聽懷中傳來低喃,她好像在哼一首歌謠。
趙璟覺得熟悉,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從前在都亭驛為質,有一回他得了風寒, 高熱不退, 纏綿於病榻, 昏昏沉沉醒來時,正見魚酈守在他的榻邊, 在哼這首曲子。
那時覺得歌謠甜美,同樣的曲調,如今卻無端品咂出幾分悲涼傷戚。
他們曾經是那麼相愛, 於亂世中誓要廝守, 為了對方甚至有對抗整個世間的勇氣。
從何時起,他們竟把對方弄丟了。
他在她耳畔輕聲說:「窈窈,我再也不會強求你些什麼了, 從此你可做你自己, 我們從頭來過, 好不好?」
魚酈卻恍若未聞,執拗地一遍又一遍哼那首歌謠。
這是幼年時母親常常哼給她的,是溫柔的吳儂軟調,這麼多年,母親的模樣已漸漸模糊,這首歌謠倒像刻在心裡,帶著些閨閣裡芸香的味道。
趙璟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明明她在懷中,軟玉溫香,卻像失了魂靈,聽不見他說話,沒有喜怒哀樂。
他曾經幾乎瘋魔地想讓魚酈溫馴聽話,她終於變成他想要的模樣。
趙璟抱魚酈下城碟,把她裹進自己的披風裡,儀鸞司抬來了肩輿,兩人並排坐著,趙璟將魚酈攏進懷裡,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落在地上交頸相依的影落,看上去那麼恩愛。
魚酈是趁著紫宸殿宮人疏忽偷偷跑出來的,她有輕功在身,雖然體弱,但是躲避幾個笨拙的內侍還是綽綽有餘。
趙璟將她抱入寢殿,沉著臉要杖責疏於職守的宮人,魚酈突然開了口:「別打他們。」
聽到她的聲音,趙璟渾身豎起的尖刺瞬間軟下,他喚回要行刑的禁衛,上前握住魚酈的手,溫聲道:「好,不打他們。」
魚酈頗為冷淡地把手抽出來,瞥了一眼殿中的更漏。
趙璟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在提醒他時辰到了,他該離開了。
他慢吞吞起身,因剛才在闕樓上的一番糾纏,玄色鮫綃紗的袍裾上滿是褶皺,縷繡的金龍闇昧無光,恰如他整個人頹喪。
趙璟不想離去,可又怕再纏著魚酈會惹她生氣,徘徊在紫宸殿外的廊廡上,看著地上由殿內映出來的燭光,捨不得離去。
直到寢殿裡傳出瓷甌墜地的聲音,趙璟聽見合蕊在低聲寬慰魚酈,他知道,這是魚酈聽見他的腳步聲遲遲不離而發脾氣,生怕她氣壞了身體,縱有萬般不捨,也只得離去。
他走後,万俟燦就從偏殿摸去了魚酈的寢殿,躺到了她的榻上。
魚酈那一頭青絲迤邐於枕間,蓬鬆柔韌,半遮半掩著一張白皙憔悴的小臉。万俟燦把遮於她眼上的一綹髮絲撩開,道:「那藥你吃了五日,如今還是瞧上去氣血虧,再往下身體會越來越虛弱,吃到一個月,就會有油盡燈枯的假象。你若是後悔了……」
「姐姐。」魚酈仰躺看殿頂,眼中澹靜如深潭,「我今日登上闕樓,在上頭吹了半夜涼風,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人活一世,是不能退而求其次的。我從前不願回來,可是有思逼我,他手腕強硬,我怕他,只有妥協。如今我想離開,舍不下尋安,又想妥協。可是到最後我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險些做出傷害尋安的事。」
「或許我就是這樣的命,越喜歡什麼,越想守護什麼,老天就要從我這裡奪走什麼。」
万俟燦側身專注傾聽,靜靜看著她,驀地嘆息:「我有時候想,我們這些人啊……從大周亡的那一天其實就死了,不過是遊蕩於世的孤魂野鬼,沒有憑靠,沒有寄託,有時候連尊嚴和自由都沒有了。」
「本心裡我總告訴自己,一切得往前看,可是怎麼看?步步是死路,處處是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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