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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色朦朧,皇后道:「我知你慣能蠱惑人心,本來不願意理會,可……」
一整夜,腦海中都是他的話,什麼「結局」什麼「不見泰山」,如中魔了一般。她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去想那一點兒微茫的「可能」。
「你要說故事,就快些說罷,遲了,你想開口也不能了。」皇后淡淡地說。
藍眸看向遠處,那是壯麗的大雪山,雪白跟烏黑交織的峰頂上,已經染上些許清晨陽光的淡金色。
雪山之下某黯淡之處,陰暗中似有群魔亂舞,便是祖王城中的馬奴營。
神鹿小城。
胥烈聽到外頭一陣騷動,隱約是「有刺客」的聲音。
他料不到是誰在這個時候想對楊儀不利,最好不是自己的人。
受傷之後不能動的日子,他回想了跟楊儀相識以來的種種,似乎她是個他的剋星,一旦跟她有關的事,非但做不成,還往往讓他慘敗,頭破血流。
比如之前在京城鼠疫的時候,比如在瞿家莊的安排,比如姑娘山被圍困……乃至最後長生南山被猛虎襲擊,處處落了下風。
當然若要全部歸咎在楊儀身上也不對,但胥烈總覺著種種,都跟她脫不了幹係。
比如,決明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子,居然肯為了楊儀,把自己往虎嘴裡送。
那小子當然是害怕的,因為那老虎可不會認人,兇性大發連他都會吞掉。
但他居然還是這麼義無反顧的做了。
胥烈要挾決明就範的時候,便以楊儀的生死為要挾,可最後功敗垂成,也是因為決明想要護著她。
直到此刻,胥烈仍是無法忘懷,那猛虎逼近時候的感覺。
當時他重傷不能動,壓在決明身上,他能感覺猛虎嗅著自己後頸,或者準備一口咬落。
然而一切並未發生。
就如同一個絕境中的一點兒神跡,那老虎逼近嗅了嗅,不知為何,竟扭頭不緊不慢地離開了。
胥烈笑了笑,簡直不可思議。
他再一次的慘敗,又落在了楊儀的手中。
楊儀,真是讓他又愛又恨,就如他所說,明明是一隻雞都殺不了的女子,偏偏就能拿捏他拿捏的死死的。
不過……這一次胥烈的心情難得平靜。
他也有點兒「隨遇而安」了,雖然知道楊儀照看他是為了救俞星臣,但還是安心地「受用」她的照看。
胥烈相信楊儀的醫術不說,甚至隱隱地盼著她那雙柔軟而乾淨、一點溫涼的手指搭在他的脈上,或者拂過肌膚。
被「敵人」這樣親密無間的觸控,竟讓他生出一種奇異的……
越想越覺著愉悅,連手上被針刺的疼都忘了。
胥烈朦朧睡了會兒,不知過了多久,感覺一陣冷颼颼地,有什麼刺著自己。
他本能地以為別是那個蒙面的小子又來折磨自己,猛地睜開眼睛,卻意外地看見了另一個本來不會在此的人。
「薛……」胥烈唇一動,才感覺到自己趴了太久,身體有些僵了,剛才臉側著,嘴也有點麻。
薛放歪著頭細看他的臉:「喲,原來這隻狐狸長的這個模樣啊……」
雖然兩個人「神交已久」,也曾交過手,但這還是薛放頭一次目睹胥烈的真容。
他特意留心胥烈的眼睛,乍一看沒什麼大不同,細瞧,才發現那暗色裡透著微藍,如同曉風。
胥烈抬手右手擦了擦嘴:「薛督軍幾時從定北城來此的?莫非是為了我而來?」
薛放道:「是啊,你格外招人愛,整天想你想的睡不著……」
楊儀站在他身旁,聞言咳嗽了聲。
薛放回頭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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