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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所謂的兵禍,是北原的血債。

楊儀道:「瞿梓期的下榻之處在哪裡?」

瞿梓期的住處,在莊子的西北,跟莊子裡的管事等,隔著院子。

因為他是瞿家的親戚,所以是單獨一個小院,收拾的倒是乾淨,門口還放著幾盆花,只是沒有人澆水,已經有些枯了。

俞星臣掃視屋內,櫃子裡放著一個包袱,幾件春秋衣物。

靠南窗一面小桌,上面放著一方硯臺,兩本書,並紙筆等物。

俞星臣回頭問道:「是誰打掃過了?」

瞿盡忠一怔,轉頭看向瞿丙全。

少莊主道:「是,之前梓期出事之後,因為這屋子無人住了,所以把他的東西稍微收拾了一番。」

「都收拾了什麼?」

少莊主略微遲疑:「也沒有別的,就是些不用的東西,比如他素日穿的衣物燒了兩件……」

「他寫得字紙呢?」俞星臣輕描淡寫地。

瞿丙全的臉色陡然變了:「字、字紙?」

「什麼字紙,你還不跟三爺說明白?」瞿盡忠在旁呵斥,「有什麼不趕緊說清楚,你能瞞得住三爺?自作聰明的東西!」

瞿丙全低了頭:「是,確實是有幾張字紙,只是我們都是粗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便都跟著衣物一起燒給了梓期。」

他心裡卻想不通,為什麼俞星臣竟會知道有那種東西。

俞星臣沒有再問,把桌上兩本書拿起,翻了翻,發現一本是《全唐詩》,一本是《七言律詩》。

他把七言律詩統翻了一遍,放下,又將全唐詩很快地掀過,卻發現有一頁殘缺了。

俞星臣掃過那一頁,卻是元稹的一首《賽神》。

他微微揚眉。

此時在外間,縣衙的捕快將屍格取回,並把那仵作也一起帶了來。

楊儀將屍格看了一遍,見寫得致命傷是在頭上以及脖頸。

她皺皺眉,問仵作:「為什麼只記載了腦後撞傷,脖頸斷裂?身上呢?」

仵作很是緊張,畢竟都聽聞過永安侯的大名,但跟她面對面,簡直有些喘不過氣來。

「回、回永安侯,他……身上沒別的傷。所以沒寫。」

「沒別的傷?」楊儀詫異,「你確定,都看過了?」

仵作嚥了口唾液,有些心虛:「看、看過了手腳……」小縣城內的仵作,未必就是那麼兢兢業業的,何況人已經死了,致命傷處又很是清楚,所以便沒有通看瞿梓期的全身,而只簡略地把手足看了一番就罷了。

楊儀皺眉:「你這樣馬虎,如何了得。」

仵作一震,低垂著頭不敢出聲。

就在此時,只聽童稚的聲音隔著院牆傳來,竟道:「南北山頭多墓田,清明祭掃各紛然。紙灰飛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

楊儀微怔,她對這些詩詞上所知有限,卻也覺著小孩兒的聲音念這樣的詩,有些許違和感。

不料紫敏因為覺著這裡無趣,聽見孩童說話,便忙去看究竟。

卻見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兒,手中舉著個風車,正在一邊跑,一邊念誦。

有個婦人跟在後面,正著急地要攔阻:「輝兒,你父親說了今兒有貴人在,不許你吵嚷!」

紫敏探頭向內看,有點羨慕那孩子手中的風車。只聽輝兒繼續念道:「日落狐狸眠冢上,夜歸兒女笑燈前。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她不由笑道:「你念的是什麼?」

那輝兒猛然止步,扭頭見是個漂亮的姐姐,便道:「是三先生教給我們的詩。」

紫敏只是要找人說話而已,隨口道:「三先生是誰?」

「就是我表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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