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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覺著他笑的有點兒古怪,卻也沒空深想:「當然不是,我想去……」

屍首。

康家十二具屍首。

其實原本俞星臣也該看的,有時候屍首比任何東西都直觀明白。

但俞星臣不敢看,尤其是康曇。

在這時候他還不是個最有城府最為冷靜絕情的人,甚至連一個舊友的離去都有些無法面對。

薛放來到了巡檢司的停屍房。

就算膽大如他,在看見整整齊齊十二具屍首橫在面前,板床上放不下,便擺在地上,這幅場景任是誰看了也得心頭一股寒氣兒。

此時薛放突然又想,得虧沒叫楊儀跟著。

靠近門口的一具屍首,是大少爺康逢春房內的小廝。

這小廝前胸跟後心、背部都有刺傷,據仵作記錄,該是在地上爬了一段後氣絕。

小廝旁邊是康逢春的屍首,康家大公子身體赤/裸,原來發現他的時候是在浴桶中,被一桶血水浸泡。

他的致命傷有些古怪,竟在下/體,把那處切的鮮血淋漓。

周高南小聲:「你說這下手的人是不是個瘋子?怎麼沖這個地方下手。」

薛放忙把那蓋布放下:「誰知道,許是嫉妒比他大?」

周高南噗地笑了,又趕忙斂笑,向著周圍的屍首致歉:「得罪得罪。」

康逢春旁邊,是大太太,也就是他的生母,被亂刀刺中脖頸跟下半張臉,舌頭都給削去了半邊,披頭散髮,簡直鬼怪現世。

大小姐康夏,致命傷是在背上,應該是在逃跑的時候被逮到,但除了這些外,她的臉上竟也有幾道奇怪的傷痕,薛放特意看了看,不像是刀痕,卻有點像是……抓痕。

其他兩個丫鬟跟那妾室,都是被割斷了喉嚨。

薛放邊看便皺眉:「連我這樣的人,都覺著這兇手實在非同凡響。」

周高南道:「誰說不是,所以當我看到那牆壁上的血字跟康知縣的斷指、又聽了那看門老頭子的什麼惡鬼索命,我幾乎也都……」

他搖搖頭,指著旁邊一具屍首:「你不要急著笑話,我也不是隻因膽寒而已,這些人被殺死還可以解釋,但是這二小姐康寧,她居然是自縊身亡,再加上大小姐臉上那莫名的抓痕,以及康知縣的題字,這不是很詭異麼?」

他說著嘆氣:「本以為是段家的人行兇,沒想到又白忙一場,我倒是寧肯相信惡鬼之說了。而且,那俞大人還口口聲聲地跟我說,康大人寫那血字的時候,是很、很高興很快意的,你說這不是瘋了麼?」

薛放去看康曇。

康知縣的致命傷在心口,渾身上下除了這一處,就只有雙手腕跟掌心的血痕,以及那露出白骨的斷折的右手了。

「他留的那首詩,怎麼念來著?」薛放問。

周高南轉頭看身後,侯隊正趕忙翻了翻手中的卷冊:「輕陰閣小雨,深院晝慵開。坐看蒼苔色,欲上人衣來。」

他一口本地的土味官話,把這首王維的名句念得奇奇怪怪。

薛放把這些屍首都看過了,站在門口環顧眾屍,隱隱覺著十分違和。

刺傷,抓傷,割喉,自縊……還有那牆壁上的血字。

這真的太怪了。

「走吧。」周高南招呼他:「時候不早了,也不能在這兒呆太長,陰氣太重。」

薛放同他到了門口,忽然一頓,竟又返回到康逢春的屍首旁。

他舉手把下半截的蓋布掀起來。

周高南吃驚:「怎麼還看那個?」

薛放盯著那處的零碎看了會兒,才又將布蓋上。

周高南奇怪地看他:「你總不會是去看到底是大是小吧?」

「再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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