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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臣道:「我再坐一坐。」
白淳道:「你難道怕我想不開自尋短見?」
俞星臣一笑:「要真如此,你可是一等一的傻子,十惡不赦的是他們,你卻先服了刑?」
白淳也跟著笑:「我心裡悶,出去走走。」
俞星臣起身:「我陪你。」
白淳制止了:「你別動,我轉一轉就回來。」
他出了院子,見漫天清輝冷冷颯颯,緩步出門,不知不覺回到自己臥房院外,望著院門口的花,有幾盆是自焦山渡帶來的,其中就包括那盆夾竹桃,只是先前被巡檢司帶走當證物了。
當時他以為夫人真是極有情調,搬家也不忘記帶花花草草,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早有預謀,要送他歸西。
白淳怒上膽邊生,衝過去一陣亂踢亂打,將那些花盆推倒在地,他身體不好,這樣瘋癲的一動,自己也跌倒在地,呼呼氣喘,卻是欲哭無淚。
院門外,俞星臣站在牆邊,聽到裡頭的雜亂響動。
一度他想進去勸止白淳,可又知道與其讓白淳憋著,不如讓他發洩出來。
於是俞星臣只是安靜地等待,只要白淳沒有傷害他自己,俞星臣便袖手旁觀即可。
袖手旁觀……
之前薛放帶人離開之前,特意又叫人把整個白府上下人等名單記錄清楚,對號入座。
十七郎不知道為何要這麼做,只是直覺。
白府這些人裡,有些是萬蕊兒他們從焦山渡帶來的,也有白淳之前置買宅子後,京城內僱買的人。
白淳萬念俱灰,楊登驚弓之鳥,萬蕊兒跟白渝自然也想不到……所以沒有人告訴薛放,在白淳置宅子跟「買人」這兩件事上,多虧了俞星臣「相助」。
往細裡說,宅子是俞星臣過目的,人,也是俞星臣「掌眼」的。
楊儀明明不待見他,那天在茶館,在主動問起薛十七郎外,唯一提的就是白淳的藥了。
殊不知在這之前,焦山渡叫她給白淳診脈,已經是俞星臣起疑之初。
白淳自然沒把自己的不舉之症告訴過俞星臣,但是有一件事讓俞星臣心裡介懷。
那就是當初白淳沒離京之前娶了嬌妻,俞星臣因跟他交好,時常前去府裡,聽聽他新調的樂曲。
從第一次見萬蕊兒,俞星臣心裡就說不出的……微妙,後又見了幾次,那婦人越發露骨,飛眉拋眼,借著敬酒之時蹭他一蹭,俞星臣面上自是絲毫不露,心中卻已經大惡。
還好白淳極快告病回鄉了。
等楊儀又診斷白淳十年不舉,俞星臣就知道那婦人絕對安分不了,那孩子只怕也摻了假。
只有白淳自己樂呵呵的,他天生鍾愛樂律,對於別的事情上總抱有一種單調的純粹。
他不回京也就罷了,回了京在俞星臣眼皮底下,俞大人溫潤之表辛辣之裡,也容不得這個。
恰好楊儀提醒他白淳的藥。
楊儀是那麼自矜的人,竟一反常態同他提起那藥如何,俞星臣表面不動聲色,心裡早就警鈴大作。
俞星臣抬頭,頭頂月明星稀。
他想到薛放那個「武松潘金蓮」的比喻,好奇那個少年到底知道了多少。
至少薛十七郎應該不曉得自己在這件事中真正做了什麼,不然他絕不會置之不理。
俞星臣稍稍有點擔心,怕十七郎真的較真起來,那麼他安排的人……未必不會露出馬腳。
但似乎天相助,當夜章臺街就發生了另一起駭人聽聞的血案,讓薛放無暇再管這件事。
裡間白淳安靜下來,俞星臣卻又聽見那孩童的哭泣。
他心裡煩惱,尋思著等明日……或者該找人把這孩子送到保嬰堂去,眼不見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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