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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甲字卷政治雛兒,摸索前行
馮紫英意識到自己之前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之所以他覺得有此把握,很大程度就是考慮到陳敬軒擔任漕運總兵官。
按照他的理解漕運總督管漕運日常事務,而漕運總兵官就該管漕兵,甚至包括漕運總督的親兵營才對,沒想到這大周的漕運總兵官竟然淪為了雞肋般的虛職。
話語權嚴重不足的陳敬軒縱然有意,也不願意去毛觸怒李三才的風險行此策,這也是自己一個大大的失策。
這就是對大周現行政治體系內的執行規制的不太熟悉得出的結果,包括這巡漕御史居然能制約漕運總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漕運總督的行動,這又是一個沒想到的意外。
陳敬軒不願意出面,那該如何來突破?自己的命現在倒是保住了,可目的卻還遙遙無期。
直接求見李三才?
李三才會搭理自己麼?
就算是見了自己,那又如何?
怕是隨便幾句話就把自己打發了,要博得對方的動心,那就得“危言聳聽”才行。
另外如何讓喬應甲不會從中阻撓?
喬應甲作為巡漕御史,也就意味著他下絆子的能力不小,但是做事情卻不是他的職責範圍,他更多地就是一個監督約束的職權。
一句話,他或許自己辦事兒的權力不大,但是卻能讓你辦不成事兒,簡而言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聽聞那李三才也是一個講究人,居移氣養移體,日常頗為奢侈,不過喬應甲應該盯得他很緊,正因為如此,兩人才形成了這種僵局。
但李三才又是一個膽子不小敢於做事的人,所以要讓他出手,就要有足夠的誘因,或者說動力。
臨清內城內有三倉,這是漕糧儲運最重要的所在,無論現在倉中有無存糧,一旦被毀,都會給今年漕運儲糧帶來影響,這都應該算是一個理由但,這能否讓李三才動心?
當然內城裡還有數百漕兵,但以當下這大周朝文官對這類漕兵的態度,恐怕根本就沒打上眼,不值一提。
最關鍵的還是因為這幫亂匪卻一直沒有向內城發起進攻,而只顧著洗劫外城了,所以可能毀壞三倉的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也可以說真要等到教匪攻入內城,就來不及了,關鍵在於李三才是否接受這個說法。
如果排除教匪入城的可能性,這種情況下,如何鎮壓剿滅這幫教匪,恰恰不是李三才這個漕運總督的職責,而應當是兵部和山東都司所轄營兵的職責,或者說是臨清兵備道下轄衛所軍的職責。
算來算去,馮紫英都沒能琢磨出一個更合適的辦法來。
在離開陳敬軒處時,馮紫英也懇請對方在商議此事時能予以助言,但馮紫英卻沒有把握。
此人也是大周官場上廝混多年的老油子了,豈會輕易得罪人?雪中送炭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錦上添花倒是有可能。
也就是說若是李喬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或者說李三才一時間還難以下決心時,或許對方會幫一幫腔,其他就不能多指望了。
左良玉看著馮紫英吃著籠餅和羊肉的速度很慢,滿臉思索之色,知道對方是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擾,悄悄的喝著麵湯。
對左良玉來說,這兩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驚險刺激了。
說實話,他並不是很怕亂匪。
像他這種碼頭上廝混的少年,多少也認識一些人,無論是碼頭上的力夫,還是魏家衚衕的編戶,甚至是城外窯工也有些認識。
至於說教匪,他也大略知曉這些人其實並非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城外窯工、城內織戶乃至碼頭力夫裡邊其實都人或明或暗的是那羅教中人,甚至連衙門裡也有些官爺知曉這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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