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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濃到化不開的鹹腥,飛鳥走獸都被這滔天的殺氣嚇得倉皇逃竄,黑紅的液體噴濺的到處都是,每一個能從戰場上活著退下來的將士都已看不清本來面目,而就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身上流動的血到底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盧昭早在上月就因表現突出被朱元現場提拔,此戰與牧清寒各領一隊,同朱元一起對炤戎軍成三面包抄之勢。
主將朱元都傷勢慘重,牧清寒和盧昭也沒好到哪裡去,待到一夜拼殺過後,一個兩個都已經如血人一般,走過的地方留下的也全是血腳印。
牧清寒來時帶的槍早已斷了,如今用的已不知是第幾根,上面吸飽了賊子的血,甚至做槍桿的木料都被泡成了驚心動魄的紅色。
他的四肢,他的身軀早已因為脫力而麻木,可右手掌心依舊死死扣著那杆不住往下滴血的長槍。
張不開放不下,醫官無奈,還是叫了幾個親兵上前,一點點將牧清寒的手掰開了。
槍桿脫手的瞬間,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皮肉撕裂的聲音。
鮮紅的血水再次從已經血肉模糊的掌心滲出,沿著他的手腕蜿蜒流淌,然後同早已乾涸的血跡混在一處。
“報,京城急報!”
朱元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這會兒已經被醫官強行灌了藥按下去睡了,軍營暫時由牧清寒掌管,此刻來了急報,自然也是他過目。
醫官給他仔細清理了創面,又撒了厚厚一層藥粉,包紮的粽子一般,這才退下去了。
牧清寒身上還有許多大小創傷,穿著鎧甲的時候尚且不大顯,這會兒脫了外衣,洗刷乾淨又包紮整齊,真是叫人看的頭皮發麻。
他用勉強算是完好的左手開了密函,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沉吟片刻,對親兵道:“去請盧將軍過來。”
少卿,盧昭過來了,但見他也是傷痕累累,比牧清寒好不到哪兒去。
盧昭性格豪爽開朗,這會兒見了牧清寒這副模樣還不忘玩笑,道:“了不得,好好的俊兒郎成了這般模樣,回頭弟妹可要傷心壞了。”
牧清寒無奈搖頭,因提到妻子,笑的分外溫柔道:“她不會。”
征戰在外,兇險又乏味,軍中將士往往便是靠著回憶與遠在家鄉的親人之間相處的點滴支撐下來,如牧清寒這等已經有了妻兒的,說的最多的便是婆娘孩子。
外出打仗,生死難料,多少人為的就是能給家人掙個生路……
兩人胡亂說笑一回,盧昭才大咧咧的坐下,結果又因為不小心碰到臀部傷口,本能的齜牙咧嘴起來。
見牧清寒面色古怪,盧昭也不由得臊紅了一張黑麵龐,當即大聲抱怨道:“你說這事可惡不可惡?當真是狗孃養的,傷人都這樣叫人作嘔,甚麼地方不好戳,卻非要在老子腚上砍一刀,站不是坐不是的,只叫人窩火!”
他的坐騎在此次戰役中給人射死了,自己摔下馬後也險些被亂蹄踩死,好容易在地上滾了幾滾吧,剛站起來就被一個炤戎小兵刺中屁股……
牧清寒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結果笑著笑著就把方才包紮好的傷口給崩裂了,雪白的紗布裡頭緩緩滲出紅色。
盧昭見狀,忙把還沒走遠的醫官喊回來。
那醫官進來一瞧,登時給氣個倒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兩個將軍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重新上藥包紮,這才罷了。
兩個剛還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將軍此刻卻都安靜的好似鵪鶉,只苦哈哈的,好不滑稽。
折騰完了之後,牧清寒這才將京城來信遞與盧昭,低聲道:“咱們在外打仗,家裡也不安穩。”
盧昭聽見這個就心煩,不過還是耐著性子把密函看完了,這才啞著嗓子罵道:“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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