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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

她扒開他的手,秦大王手一鬆,就倒在了床上,笑嘻嘻的:“那……好吧……好吧……”

等花溶打了水來,他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身上那麼濃郁的酒味,把他軟玉溫香在懷的熱情都消滅了。他其實不是他口裡說得沒喝什麼,他其實喝得很多很多。

她默默地幫他脫掉了滿是酒味的外衣,又拿了熱帕子,親自替他擦臉,洗手,將他亂七八糟的頭髮整理得乾乾淨淨。做這些的時候,秦大王一直沉睡著,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只是他翻身的時候,忽然摸到她的手,就緊緊地抓住,如昔日剛成親的那些日子。

他也累了,太累了,一輩子在追尋她的路上,和整個大宋的命運連在一起,南征北戰,從來沒有真正清閒的日子。

****都在操心,幾乎操碎了心。

就連睡夢中,他的手也是伸出來,牢牢地捉住她,彷彿生怕她再一次跑了。

花溶仔細地看著他臉上深深的皺紋,跑了?自己會跑了麼?那是一種習慣,早已是骨子裡的一種強烈的依賴,在他身邊的那種安全的感覺。這些,會跑麼?

誰說這些又不是心的一部分?

太習慣了,人們最難捨棄的,便是自己的習慣。因為,要重新開始,總是需要付出更大艱辛的。

這是軍營裡的床,並不大,秦大王身子高大,他一上去,就霸佔了全部。而且他的長手長腳都伸了出來。花溶根本沒法上去,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邊。

腦子裡倦倦的,心裡也倦倦的,卻根本無法入睡,就滅了蠟燭,趴在他身邊。

迷迷糊糊裡,是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簌簌的,彷彿誰在黑夜裡嗚嗚地哭泣。花溶驀然睜開眼睛,走到窗邊。但見這一夜,月亮那麼白,風那麼大,一片一片地卷著樹葉落在窗臺上。

秋天來了。

原來是秋天來了。

已經記不起,這是生命裡的第幾個秋天了。

風嗚嗚的,彷彿人生,永遠在秋天的肅殺和冬天的寒冷裡徘徊,彷彿是一個殘酷的局——永遠永遠也走不出去……

她側立窗邊,悚然心驚。忽然就轉身出門。

走的腳步那麼急促,甚至連房門都忘了關上。

一出門,就飛也似地跑起來。她知道那個地方,距離自己的小院子三個轉折,一片威猛肅殺的營房——昔日的將軍府,今日的飛將軍棲息地。

夜深人靜。巡邏計程車兵盡職盡責,一看是她,立即退開。

花溶幾步進去,果然,黑乎乎的屋子裡,傳出可怕的聲音——那是嘔吐的聲音,強行壓抑著的悲慼。

她悄然地,竟然不敢挪動自己的腳步。

只是在黑夜裡,聽著那劇烈的嘔吐和掙扎。那一地的黑暗。無限的月光。她在黑夜裡站得久了,已經能夠完全看清楚對面的人了,他趴在地上,醉得一塌糊塗,不停地嘔吐。

有一個人,他從來不曾喝醉過。他永遠保持著清醒,保持著百戰不殆的勇銳。這一個夜晚,他卻不知怎麼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不可收拾。

他翻江倒海地嘔吐,幾乎要把胃裡的所有東西都嘔出來,嘔吐乾淨。

他癱軟在地,彷彿一個失去了一切力量的人。

花溶再也忍不住,衝上去,一把扶住了他,聲音低低地顫抖:“你醒醒,飛將軍,快醒醒……”

他完全是沉醉的,完全迷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嘔吐。

水打來,他一身的汙穢,一屋子的汙穢,都被清除乾淨。

他還是躺在地上。

他的身軀太過笨重,花溶根本無法挪動他一分一毫。他就那樣躺在月光下。燭光,比月光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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