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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由王君華這樣的女人撫育他。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一個請求。”
說完,她轉身就走。這一次,任他嘰裡咕嚕地呼喊,她再也不曾回頭。
金兀朮的身子已經徹底滑落到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那一刀那麼精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連根一起掉在地上,鮮血還在汩汩地往外冒。
他是武人,常年征戰,習慣了握刀的手,習慣了拉弓的手,可是,這隻手已經徹底廢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廝殺笑傲。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順著臉流到嘴裡,又鹹又燙,慢慢地,整個人都麻木了。
可是,眼睛還是睜開的,那個紅色的身影越來越遠,烏黑的頭髮在朝陽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輝,神采飛揚,彷彿這樹林間冉冉升起的精靈。
她沒有再回頭,無論他的死生如何,彷彿都不再重要了。
他慢慢地看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樹林裡,視力已經完全潰散,腰間的傷,斷指的疼痛,終於一起爆發,再也支撐不住,像一頭陀螺一般,一個倒栽蔥就倒在地上。
前面是一片稍微寬闊的荒地,枯萎發黃的草,四周低矮的灌木,太陽一覽無餘的照射下來,甚至能看到常綠灌木上來不及融化的小團小團的白雪,悄無聲息地融化,變成水珠,一滴一滴,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遠處,居然有一棵野生的臘梅。光禿禿的花枝,沒有任何的葉子,散發出濃郁的香味,整個一棵開花的樹。
花溶快步往前,並不絲毫停留,只是跑過那棵花樹時,隨意躍起,折下一根花枝,拿在手裡。
風在奔跑的聲音裡呼呼後退,花在放晴的天氣裡吐納芬芳。
空氣那麼清新,心裡那麼輕鬆,是獲得自由的輕鬆。是海闊天空的輕鬆。
原來,階下囚的感覺是如此難受。
原來,重獲自由的快樂是如此鮮明。
甚至連對丈夫安危的擔憂與焦慮,也無法壓抑這種輕鬆的感覺。
她聽著耳邊的風,拔足飛奔,渾身有了無窮無盡的力氣,好像一奔出去,到了大路上,就會看到鵬舉,向自己奔來。
大路上,馬蹄的印子那麼鮮明,還有一些新鮮的馬糞,剛剛有軍隊過去。
但此時已經空無一人。
路上散亂著一些屍體,還有刀槍弓箭,都是戰死者留下的。她立刻撿了一柄稍微趁手的弓,又拿起旁邊的一個箭筒背在身上。
她站在大路上,看遠處的山坳,此時,風平浪靜,寂靜無聲,絕無激戰的餘波。焦慮和擔憂,讓快樂的心境變成了忐忑,眼珠子一轉,在路邊尋了一片扁扁的葉子,放在嘴邊。
這是她在海上學會的一種樹葉笛,那時,她才17歲,他不過13歲,兩人如隨時會被貓吃掉的小老鼠,躲藏在偶然發現的那片春暖花開的水灣裡,製造偷偷逃走的小木筏。唯有那個時候,勞作的時候,才能緩解囚奴的恐懼,才充滿對自由的嚮往。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對自由的嚮往!
秦大王不明白,金兀朮也不明白。在某一方的領域裡,他們都是絕對的主宰,是王者,可以隨意主宰他人、女人的命運。可是,自己天性不喜歡被任何人主宰命運——就如自己的父母族人,昏君一句話,就死無葬身之地。
每個人,都該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在父母慘死之前,她不懂得,父母死後,她方明白。雖然無力,也要抗爭。
抗爭了,縱然身隕命喪,獲得失敗;但總有微薄的希望;
如果不抗爭,此生就一定是永遠的傀儡和玩物。
她痛恨這樣的感覺。
秦大王也好,金兀朮也罷,總是痛恨嶽鵬舉,總認為是因為他,自己才不嫁給他們。他們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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