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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觀賞著,初挽的目光落在一件青銅器上。
那青銅器足足八十幾厘米高,高圈足直頸的長方器口,全身覆滿了雲雷紋,還繪有精緻繁瑣的夔龍紋、鳳鳥紋和獸面紋,造型古樸,氣勢雄渾莊重。
這是一件青銅罍。
青銅罍流行時間短,本身就極為稀缺,而這件器型高大精美,一看便是晚商時期青銅器的巔峰之作。
戴維順著初挽的目光看過去,笑了:「這是洛克菲爾德先生的心愛之物。」
初挽點頭,走近細看,卻見這青銅器身上刻有銘文,赫然正是「皿作父已尊彝」。
戴維:「這件是很多年前老洛克菲爾德先生自中國得來,花了二十萬美金,老洛克菲爾德先生曾經提起,當時有人賣青銅器蓋,開價五十萬美元,先生便放棄了,後來想起,多少有些遺憾。」
他看著那青銅器,嘆道:「沒有蓋,到底是有些遺憾。」
初挽聽著,道:「關於這件青銅器的故事,我恰好聽過。」
戴維頗感興趣:「哦?你知道?」
初挽:「當然,洛克菲爾德在我們中國很有名,我恰好聽長輩提起過這一段。」
她微彎下腰,和那罍身平視,端詳著罍身上的銘文。
這件罍叫做皿天全方罍。
所謂罍,其實是商周晚期到春秋時候的禮器,《詩經》中有一句叫做「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其中的罍就是指的眼前這個了。
她望著這件罍,緩緩地道:「這件青銅器是六十多年前,在我們中國湖南省大雨之中被一個農民發現的,這位農民以四百大洋的價格賣給了一位古玩商人。」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
這段故事其實是讓人扼腕嘆息的浪漫悲情故事。
當時那個農民看對方開價四百大洋,也是驚到了,留了一個心眼,拿著罍蓋過去找了當時的私塾先生,問問這是什麼。
私塾先生也是一個有見識的人,看到後大驚,知道這是珍稀古董,便出八百大洋留下了罍蓋。
那農民的兒子見此情景,經不住事,興奮大喊發財了發財了。
他這一嚷嚷,古董商人聽到了,生怕事情鬧大,自己到手的鴨子飛了,當下也不敢聲張,丟下四百大洋直接帶著罍身離開。
古董商人以高價轉首賣給了上海大古玩商,當時兵荒馬亂的,國內不好出貨,他們便轉運到了美國,推銷給洛克菲爾德,想賣八十萬美元,不過洛克菲爾德只給了二十萬美元。
之後,罍蓋流落到湘軍一個叫周磐的團長手中,對方待價而沽,開價五十萬美元,洛克菲爾德自然不願意接受,雙方談判中斷。
那周磐在解放後被捕,罍蓋也隨之上繳國家,一直珍藏在湖南省博物館中。
就初挽所知道的,湖南博物館知道罍身流落海外,其實一直想尋回,而洛克菲爾德家族或許因為找不到罍蓋的原因,之後將這罍身也賣出,這罍身便多次被倒手,不知道流落了多少國家,最後到了日本。
日本的收藏家那個時候已經不知道這罍身竟然是有蓋的,而那蓋就收藏在湖南省博物館。
於是堪為罍中之王的皿天全方罍,蓋身分離,隔海相望,今生永不能見。
戴維挑眉,好奇地看著她。
初挽這才繼續將這個故事講完。
戴維:「你意思是,你見過青銅器的蓋?」
初挽道:「我沒見過,但我看到過這件青銅器蓋的照片,就在中國的博物館。」
戴維:「是什麼樣的?」
初挽:「和這個一樣,上面布滿雷紋。」
戴維好奇:「你很喜歡這件?」
初挽:「確實有些興趣,不過這件青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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