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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二月這段時間，船員們略作歇息，族內從閩地各處購置貨物，等到北風南下時再出航，周而復始，年年如此。

&ldo;本官要的不是銀子，本官想要的人手和船隻。&rdo;裴少淮敞亮說道，&ldo;本官想把木匠送至太倉州學修船，想暫借貨船改戰船，借各族船員當舟師。&rdo;

又補充道：&ldo;你們放心，打仗是嘉禾衛的事，他們只管開船便好。&rdo;

短短几句話，意味深長。

這麼大一件事，三位族長不敢貿然應答，個個都面露難色、猶豫。

&ldo;也是些沒得尿性的。&rdo;二十七公一瘸一拐站出來，應道，&ldo;知州大人若是不嫌棄，算我老頭子一份，若是癱在船上無用了，拋下海餵魚便是，絕無怨言。&rdo;

這世道里，有人謹慎，有人怯弱，但也不乏英勇者。

齊族長試探問道：&ldo;大人可否給些時日，讓我等回去商議商議，再給大人一個答覆。&rdo;

裴少淮這才丟擲第二番話，他問道：&ldo;三位族長應當都去過漳州府月港罷?&rdo;

月港，嘉禾嶼以南，是九龍江入海口的南岸，與雙安州相鄰。

一水中塹，環繞如偃月，因小島眾多，易於藏匿、躲避官府巡捕，是商船走私的勝地。

裴少淮吟道&ldo;&l;市鎮繁華甲一方，古稱月港小蘇杭&r;，換做十數年前，誰能想到一處小港灣，如今能富比蘇杭呢?&rdo;

他面向南安城陳族長，問道：&ldo;如果本官沒猜錯，南安城的陳姓和漳州府的陳姓，祖上應當有些淵源在罷?&rdo;

祖上本是一家，而如今，漳州府陳姓是大姓氏，南安城陳姓只能望其項背。

齊氏、包氏又何嘗不是如此。

是月港養富了一方人。

&ldo;自本官下令把浯嶼劃入漁區以來，雙安灣不再派人巡捕，這九龍江口的&l;漁船&r;是越來越多了。&rdo;裴少淮說道。每每暮色降臨，從浯嶼偷渡回來的船隻，豈止齊、包、陳三家的船隻而已?

月港只是易於躲避巡捕，而雙安灣這裡，不用躲避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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