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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唯有嘆惋。
這回召永琪來還是商量粵州海關端陽節貢一事,早在上次南巡乾隆便發現諸如直隸等地點綴節景過分奢靡,搜刮民脂民膏不在少數,而以粵海關為代表的州郡因盛產珍珠, 年年端陽節的貢品都送上大批為獻——品質卻是良莠不齊, 遠遠低於上報的數目。
乾隆就疑心其中有何首尾, 會否當地官員借著繳納歲貢的由頭巧立名目、中飽私囊, 以致年年都得鬧這麼一出, 他自己並沒得多少實惠,其物並非精好,反而價浮於市,而由此滋生出的種種弊端卻不容忽略。
永琪立刻就說他願意南下調查。
乾隆搖首,「不必這樣費事。」
永琪畢竟年輕,又是長在京裡,貿貿然過去能查出些什麼來,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怕是仗著他年輕好矇蔽,愈發興風作浪。
乾隆既不願兒子吃虧,更不想永琪離開京城,身邊統共只這麼幾個能信任的人,若再遇上何不測,他想都不敢想。
永琪訕訕道:「其實四哥在時,也常幫皇阿瑪分憂的。」
當時那道過繼的聖旨下來,他也唬了一跳,本來想幫兄長求情,愉妃好容易才攔下,他不知四哥究竟犯了何錯,皇阿瑪要這樣對他,再嚴重,能有先帝朝的八爺和十四爺過分麼?
乾隆頓了頓,本想譴責他婦人之仁,轉念還是忍下了,只溫聲道:「永琪,你是個好孩子,可很多事並非眼前看到的那般。你四哥為何會被出繼,他比朕心裡還有數,實在不必你來為他開脫,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罷,朕不想再聽見任何風言風語。」
鬱宛耳聽得屏風後頭氣氛僵硬,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出——皇帝喜歡善良的人,可對兒子們卻不止善良一個要求,五阿哥看來真是被愉妃教得太好,這麼兄友弟恭的,可惜在皇帝看來卻是黨同伐異。
還好有兩次拼死護駕的印象分支撐,否則五阿哥只怕已經被趕出去了。
鬱宛只能默默為小男神祈禱,求求你長點心吧,沒看出你爹不太高興嗎?
汪氏卻還不知死活地問她,「皇上跟五阿哥在談什麼,這都半天了還不叫咱們進去?」
鬱宛瞥她一眼,覺得汪氏也有點看不清自己身份,你不過是個念奏摺的工具人,還要跟人家親兒子比待遇麼?
忽見王進保捧著一大包東西過來,鬱宛臉上終於露出喜色,侍疾這麼多天,最煩的是睡不好覺,打地鋪倒也罷了,最煩的是那寢具——她懷疑歷代皇帝都有頸椎病,否則為什麼枕頭得做成硬邦邦的?
鬱宛無比懷念她那個蘇繡的燈籠芯枕頭,這日總算尋著機會去讓王進保取來,還讓王進保別拿錯了,非得是半新不舊的最好。她得聞著熟悉的味道才能入眠。
汪氏覺得豫妃慣會喬張做致,那枕頭怕不是承載著她跟萬歲爺被翻紅浪時的回憶罷?病中都不忘勾引人,難怪萬歲爺被迷得神魂顛倒。
忽然指著王進保身後詫道:「你是誰?」
鬱宛循著她視線看去,果然看見梳丫髻的小豆包立在那裡,「阿木爾,你怎麼來了?」
殿內兩人亦被驚動,永琪先出來,阿木爾一看見他便軟軟糯糯地喚了句「五哥。」
其實她跟五阿哥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也就兩年前南巡途中算得上朝夕相伴,可當時阿木爾還不足兩歲,舉動都得人抱著,更別說記事了。
因而永琪聽見這聲招呼實在驚喜,他膝下只有幾個夭折的兒子,並無女兒,倒是眼前玉雪可愛的妹妹填補了虧空。
不過很快他的喜悅就被蓋了過去,因阿木爾一瞧見後面的乾隆就小嘴一扁,眼尾也耷拉下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架勢,「阿瑪!」
乾隆幾乎立刻要將女兒抱起,好容易忍住了,示意永琪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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