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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萬歲爺沒聽清,那就不能怪他了——反正他的責任已經盡到。
李玉做了這番面子工程,本待回去睡覺,怎料床上兩人卻鯉魚打挺似的起來,「何事?」
這麼晚了還精神抖擻,難不成……李玉也不敢細想,隔著窗欞簡明扼要將王進保打聽到的複述一遍。
果然與鬱宛猜測的一般無二。
乾隆便披衣起身,「朕去瞅瞅,你好生臥著吧。」
鬱宛哪還睡得下,怎麼也得跟去瞧瞧熱鬧,這主意可是她想出來的,誰也別想搶她功勞。
乾隆:……還是頭一遭見捉姦的當事人這麼得意,看來果然心胸磊落。
只得讓李玉取來外廳那件寬綽的熊皮大氅為她披上,鬱宛試了試,居然不怎麼顯大,嘖嘖道:「看來萬歲爺過冬清減了不少。」
乾隆面無表情,「是你胖了。」
鬱宛:……
給人留點面子不成麼?再說哪是她胖,分明是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太佔體積。
一行人哈著白氣來到圊廁行外,乾隆只遠遠站定,他老人家的清高不容許靠近那些穢物,只漠然凝視著牆根處那個灰黑色的人形,看打扮果然與宮中常見的不同。
鬱宛首先慶幸是在冬天,這味兒還真挺嗆鼻的,她本來還想叫人將這大糞煮一煮,好更具殺傷力,但那樣或許就成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在哪煮屎也是個問題,總不能帶回永和宮吧?
盛淮山周身俱是稀稀拉拉的黏糊液體,看他一臉氣急敗壞,顯然不解事情如何變成這般,本是奉命前來赴約,怎料剛到約會地就天降厄運,不知是哪個沒長眼的把一桶夜香潑下來,好像看不見他這個大活人似的——雖說他為了隱蔽特意換了一身黑衣,可也沒人把臭糞往街上倒吧?
巷子裡的風又濕又冷,穿堂風一來,凍得他瑟瑟發抖,像要結冰一般,彼時他還未意識到自己遭人設計,只想著快些回去換身乾淨衣裳,怎料才一轉身,就有幾個太監高喊著抓賊向他衝來,不管不顧就將他手腳捆上了。
掙扎一番無果,及至看清豫嬪娘娘妝飾一新言笑晏晏地過來,他這才恍然,敢情自己中了這毒婦的圈套。
而豫嬪身邊站著的漠然身影則更令他膽寒,盛淮山牙關顫顫,說不出話來,他再想不到自己會出身未捷身先死,他以為憑自己的資貌,豫嬪即便不上當,也捨不得將他拆穿,怎料這毒婦是鐵了心要置他於死地!
盛淮山狗急跳牆,尖聲喊道:「皇上,小人鬼迷心竅,可小人也是受人蠱惑!豫嬪娘娘親口邀小人來此,有此書信為證!」
說完,便抖抖索索將那封字條掏出,虧得他一直藏在內衫襯裡,並未被糞水泡濕。
乾隆皺眉,示意李玉上前。
李玉會意,捏著鼻子將那封字條呈上,又取來燈籠照亮。
盛淮山眼中燃起仇恨的火光,他自知今日凶多吉少,可也不能讓豫嬪主僕獨善其身,怎麼也得找幾個墊背的。
就算豫嬪沒來赴約,可那封字條也是出自她親筆,怎知她不是臨時反悔?即便只是片刻不忠,也足以粉碎她在宮中名望。
怎料乾隆只潦草看了兩眼,便嫌棄地撇開,「上頭絕非豫嬪真跡,她的字可沒這般好看。」
鬱宛:……您禮貌麼?
乾隆淡淡道:「押去慎刑司罷,先關再審,看背後是否有人主使。待問明實情,抄了他的傢伙,讓他自生自滅去罷。」
鬱宛那日是看紅樓看出的靈感,仿著王熙鳳毒設相思局,本意是想給盛淮山一個教訓,改過遷善也就是了,不過乾隆這般輕拿輕放,是不是太寬縱了?
可見李玉王進保都在忍笑,而盛淮山卻是一副面無人色的慘狀,鬱宛恍然大悟,「您說的傢伙該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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