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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鬱宛可選擇的範圍就太多了,可她最常去的還是阿木爾、永璂跟永琪這兩處,前者自不消說,納蘭寧致跟諾敏都是極好的人,待她亦十分體貼,至於後者,最吸引鬱宛的倒不是永琪這位曾經男神,而是他最小的一個孫兒。
小傢伙才剛會爬,連走路都磕磕絆絆,便已展現出驚人的天賦,永琪見鬱宛盯著沙地上的圖案發呆,因笑道:「這小子最頑皮,天天都弄得一身泥沙才進屋,愁壞他爹孃。」
最喜歡拿著竹枝寫寫畫畫,偏又跟鬼畫符似的,什麼都瞧不出來,明明還不識字,到底誰教他的?
鬱宛不著痕跡看了永琪一眼,不信他沒發現愛孫神異,否則怎會特意在旁邊放著本九章算術?
至於那些奇奇怪怪的圖畫,毫無疑問是阿拉伯數字跟各種符號的組合——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小娃娃怕是生下來就不一般呀。
鬱宛想起先前給永琪治完腿傷又飄然而去的那位神醫大夫,這個世界總是不乏奇人異志,不管是否如她猜想的那般,她還能盼著能帶來些許改變,有希望才有明天,不是麼?
鬱宛蹣跚上前,把一塊剝了紙的糖放在那孩子手裡,孩子默默看著她,眼中有著不符合年歲的沉穩。
鬱宛摸了摸他的頭,而後含笑離去。
光陰荏苒,穎貴太妃終於掌不住了,不久前皇帝剛訓斥了慶郡王永璘,命退出乾清門,只留內廷行走,理由卻是私自為養母祝壽而未奏明,穎貴太妃再是糊塗也看得出來,這對兄弟並不如她想像中那般和睦。
而她早已將永璘視同親生,又怎忍心看他落得先帝一朝果郡王和親王那般下場?對兄弟鬩牆的恐懼,讓穎貴太妃愈發憔悴下來,終於在二月的某天撒手人寰。
鬱宛只輕輕喟嘆,又去了一位故人。
原來太過高壽也不是好事,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離去,總難免心生惻然。
鬱宛原打算像阿布額吉那般百歲而終,可畢竟是不能夠,到了嘉慶十年,她也日漸纏綿病榻起來。
看著簇擁在病床前的人們,鬱宛並未覺得悲傷,只微微笑道:「我也要走啦。」
婉貴太妃跟誠太妃都有些眼睛酸酸的,轉過頭擦淚。
鬱宛對永璂道:「你可不許欺負諾敏,往後一舉一動,我都會在天上看著的。」
永璂紅著眼點頭,喉嚨裡已哽咽難言。
至於額駙納蘭寧致,他向來端凝持重,鬱宛最放心的也是這點,對他倒是沒什麼好交代,只愛憐地撫了撫阿木爾鬢髮,「別哭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我都七十八了,還有什麼不知足?」
她還有一言轉達,「你告訴皇帝,等我死後不必遷去裕陵,另起一墓便是。」
她其實早跟乾隆談過這類話題,奈何遺詔卻沒交代,鬱宛只能自己吩咐——大約乾隆還是盼著她心回意轉,來日與他合葬?
但,鬱宛是一個決定了就不會改變的人,何況裕陵就那麼幾個位置,此刻已經滿了,叫誰騰出來都不適合,她也不是蠻橫無理的人。
還是自由自在最好。
阿木爾驚疑不定地抬頭,有些聽不懂似的。
鬱宛發覺自己錯估了女兒的承受力——在阿木爾眼中,其實她跟乾隆一直是真心相愛的吧?他們倆共同編織了一個美好的幻象,甚至以假亂真。
而此刻,阿木爾方才緩緩掀起那層真相的面紗。
鬱宛本可以對她說清楚,但這對一個從小在愛裡長大的孩子無疑是有些殘忍的,何必讓她再受一重打擊呢?
還是額駙知機,輕聲說道:「先帝那樣寵愛皇貴太妃,必不忍見其在九泉之下仍執卑辭妾禮,倒不如另闢一墓,左右也不是不能團聚。」
如若合葬裕陵,頭上還有兩位皇后壓著,日日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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