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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不該畫這個包,」單修謹半開玩笑地說,「你畫林俏那個,是藝術和藝術的疊加,這個包就不同了,它的呆板會拉低你作品的格調。」
這句話其實比單修謹剛才的哪句話都更錐心,因為單修謹非常的正確,而且——金曼曼意識到,這是以前的她會極力避免的事情。金曼曼以前也很缺錢,她有自己精於算計的一面,但她一向避免用自己的藝術天賦去賺錢。
她總覺得有些東西是不該和利益聯絡在一起的,美術——尤其是這所有東西中最值得她去珍惜的東西,它對金曼曼來說尤為特殊,金曼曼在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以前,有過一段很快樂的童年時光,她從小就學畫,母親帶著她到大城市看畫展,她們一看就是一天,坐在美術館外的中庭,在烈日下吃麵包喝水當中飯,現在想想,那旅程似乎也是很寒酸的,但金曼曼回憶從前的旅程,洋溢在心中的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富足感,那時候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在一個假包上畫下一幅作品,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起過什麼畫家的堅持和尊嚴。
藝術這個東西,如果你不把它當回事,那就永遠都不可能再有什麼進步了。金曼曼在單修謹身上找到的是自己的麻木,這種麻木格外地讓她刺痛,也讓她有些心驚,她是不是已經受到了客戶們的影響,開始一點一點難以避免地往下墜落下去?
現在可以拿出來交易的是她的畫技,將來呢?有一天金曼曼會不會也很自然地把自己的美色當做一種資源去交易?
畢業之後,她實在是賺了不少錢,大概同學中除了那個搞二次元人設圈的,能和她比收入的不多。但金曼曼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賺得足夠過,她在這一刻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貪婪,彷彿一張深淵巨口,在她體內不斷地吞噬,這種恐慌反而讓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她很害怕自己變得面目全非,可卻又實在無法停止渴望金錢。
不夠,錢永遠都不夠多,眼下這些真的不夠,一點都不夠安全。
「所以說,」她含著笑說,「說不定你已經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瞭解我了,小單。你認識的那個金曼曼,還講究作品格調的金曼曼,可能早就餓死了。」
她有些羞惱的遷怒,不知道單修謹看出來沒有,他的回話更氣人了,「怎麼會呢——這才幾年啊?就是湯老師也不會讓你餓死的。」
湯老師,他怎麼好意思提起湯老師的——湯老師幫了她就意味著所有知道內情的高中同學都有權力對他指指點點了?
金曼曼氣得發抖,她也知道自己不佔理,更知道單修謹不是這個意思,她今晚一切怒火都是源於被刺中的軟肋:金曼曼似乎是沒有資格甘於眼下這種平庸的掘金生活的。她少女時期父母雙亡,家裡能賣的全都賣了,險些連高中都上不起,金曼曼的親戚也認為她繼續上高中完全是浪費,她文化課水平實在一般,就算考上了藝術大學,誰能供得起她去唸?
如果沒有湯老師多方奔走幫助,金曼曼連高考的機會都沒有,而湯老師幫助她完全沒有半點私慾,只是因為她是個有理想的老教師,和單修謹一樣,金曼曼所能想到最好的回報辦法,就是做一個正直、向上,對社會有用的人,不管她的理想是什麼,只要堅持去實現,湯老師就一定會為她驕傲。就像她永遠不忘記關心金曼曼在油畫上的進步,在湯老師的印象裡,那正是金曼曼的天賦和理想所在。
但金曼曼大學四年哪來的時間去進修油畫呢?她現在好意思給湯老師寫信嗎?她真的在為日後的服裝設計師這一行積攢人脈嗎?她真的想做設計師嗎?或者,退一萬步說,她真的想做畫家嗎?真的有足夠的天賦去做畫家嗎?
「說不定我是裝出來騙湯老師的呢,就為了能讀完高中,其實這就是真正的我啊,想賺錢,沒理想,為了錢我願意做有錢人呼來喝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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