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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春韭娘真的沒多少日子了。

劉崑崙請費天來到外面抽菸,順便套話:“大哥,你那飛船什麼原理?”

費天來笑笑說:“差輩了,你不該喊我大哥。”

“那我喊你大叔。看你歲數也不像啊。”劉崑崙笑道。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年齡也不是寫在臉上的,嚴格來算,你應該喊我叔叔,叫二爸也行。”費天來一本正經的說道,並不像是開玩笑佔便宜。

“怎麼解釋?”

“你是我經手的,你姐是我接生的,”費天來說道,怕劉崑崙誤會,又趕緊解釋,“經手的意思不是那個意思,總之你的誕生和我脫不開關係。”

劉崑崙豁然開朗:“你是王天來!在德令哈行醫的赤腳醫生!”

費天來說:“那時候我是姓王。”

“我想知道詳細的來龍去脈。”一貫沉穩的劉崑崙此時竟然有些激動,身世之謎即將揭開,而且是個雙響炮,四姐的身世也呼之欲出。

“你會知道的,但是你現在更需要的是休息。”費天來說,“而且我也累了,等我休息好再和你嘮嗑,你把酒準備好就行。”

說完,費天來竟然揚長而去。

“我怎麼找你?”劉崑崙衝他背影喊道。

“你四姐有我電話。”

……

病房裡,春韭雙眼敖的通紅,還在勸劉沂蒙回去休息,劉沂蒙說妹妹你別和我爭,我當過護士,幹這些比你強,你媽就是我媽,咱媽我不孝敬誰孝敬?春韭無言以對,只好說那我先躺一會,後半夜替你。

春韭躺下就睡著了,這幾十個小時她身心俱疲,尤其精神壓力太大了,劉沂蒙幫她蓋上被,靜靜盯著吊瓶的點滴,過一會兒劉崑崙進來,問四姐那個費天來咋回事,劉沂蒙示意他別說話,躺下休息。

“你們這是成心想把我憋死啊。”劉崑崙急得直跳腳。

“簡單來說,你是王化雲的兒子,我是香巴的女兒,我們的父親和費天來都是農場的犯人,他們互相認識。”劉沂蒙用最簡短的語言回答了弟弟的疑問。

“香巴是誰?這些是他告訴你的?”劉崑崙愕然道。

劉沂蒙說:“香巴是一個……修行者,我猜的,因為費天來說,香巴是他認識的唯一能見到靈魂的人,我是第二個,那麼我想我和這個香巴或許有血緣關係。”

聽了四姐的解釋,劉崑崙想到了自己的老師邵文淵,老人家也在青海勞改農場待過,和王化雲還是莫逆之交,當年的故事,倒是可以問問他。

經歷了這幾天的波折,劉崑崙也疲憊至極,在走廊長椅上坐著睡了,後半夜春韭醒過來,看到吊瓶打完拔掉了,劉沂蒙趴在床上睡著了,一隻手攥著娘乾枯的手。

劉沂蒙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是一個人的一生。

夢裡,父母正年輕,爸爸穿著白襯衫皮涼鞋,母親穿碎花裙子,家裡鋪著木地板,走路咔咔響,沙發上蓋著白枕巾,茶几上擺著紅色鐵皮的餅乾盒,自己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窗外是一片紅色的海洋,如林的標語,震耳欲聾慷慨激昂的革命歌曲。

慢慢的,自己長大了,鏡子裡的少女垂著兩根麻花辮,纖細修長的脖子上繫著紅領巾,背後牆上掛著的是毛主席和華主席的畫像。

一轉眼,原來放收音機的地方換成了黑白電視機,畫面上是“跟我學”節目,自己正跟著電視練習英語對話,出門下樓,弄堂裡的竹竿上晾滿花花綠綠的衣服,大街上車水馬龍,小汽車懸掛的是綠色的牌照,商店裡擺著日本進口的電視機,小賣部裡出售的是玻璃瓶裝的可口可樂,路邊巨幅的電影海報是手繪的,下面一行字:彩色寬銀幕故事片 上海電影製片廠。

綠蔭如蓋的校園,腳踏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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