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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彌垂了垂眸子,遮住眼底的冷光,他哦了聲,神色如常地餵她吃藥,又盯著她吃完飯歇下,這才動身出去了。
沈夷光午睡起來,正在揉眼睛呢,就見謝彌已經折身回來,手裡叮鈴咣當拎了一大堆零碎物件,好像是男人的官袍官帽官印玉佩等物。
她那點瞌睡都被嚇醒了,睜大眼:「你你你,打劫去了?!」
謝彌隨手撂到一邊,十分暴發戶地嗤道:「我用得著打劫嗎?誰能有我有錢?」
他無所謂地道:「這些都是沈寧止的。」
他挑了下唇,彷彿在回味什麼極有趣的事:「他今天下朝的時候,驚了我的馬,被我令人扒光了衣裳,當眾鞭撻三十,就這麼光著回去的。」
沈夷光頓了頓,忽然從床上跪坐起來,伸手環住他的腰,說話帶了鼻音,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蹭了蹭:「你這樣哪像什麼王爺啊,簡直是山裡的惡霸,大王。」
謝彌性子雖桀驁無忌,但是行事一向極有章法,難道會無緣無故去毆打朝廷三品大員不成?她何嘗不知道,謝彌是在給自己出氣。
「怕了?現在怕也晚了。」謝彌捧著她的臉親了口,揚眉笑的得意:「小爺是惡霸,你就是惡霸媳婦,我是山大王,你就是我一輩子的壓寨夫人。」
在謝彌和沈夷光有條不紊地準備回益州的返圖的時候,朝裡倒是又出了一樁事——晏明洲沒了。
他要是死了殘了或者越獄了都還算有個說法,偏偏他就這麼人間蒸發了,北戎那邊硬說是朝廷未經審問,暗殺了晏明洲,因此大兵在邊關集結,要為晏明洲討個說法。
如此一來,謝彌不得不提早動身返回益州,昭德帝自然得設宴相送。
昭德帝這人倒也識趣,知道謝彌不耐進宮,索性把送別宴設在秦淮河邊兩座雙子樓船裡。
朝堂上的事兒便是如此,哪怕桌底下互相捅刀幾個來回,面上也得一團和氣,更何況眼下局勢緊張,更不好讓北戎看了笑話。依照謝彌的城府,豈能不知這個道理,帶著沈夷光和一干人等從從容容地去赴宴。
由於謝彌和沈夷光生的都貌美,建康人又一向愛湊熱鬧,這一路上聲勢居然頗有些浩蕩,不少百姓站在街道兩邊踮腳圍觀的。
謝彌騎馬才行到主街,突然有道身影從斜刺裡躥出來,他張開雙臂,徑直擋在謝彌馬前,厲聲道:「等等!」
來人是個十七八歲,看起來有些油頭粉面的少年,他衣著華貴,應當是哪個官宦人家的小郎君。
謝彌揚了揚眉,倒也真勒住了馬。
少年傲然道:「我乃範陽盧氏子弟,和建康沈氏亦攀得上親,今日我便是來問一問小王爺,您到底是使了什麼手段,才娶了沈氏夷光?」
沈夷光傾慕者頗多,這少年就是其中之一,這些狂蜂浪蝶多是不受重視的膏粱子弟,一天到晚正事不幹,朝政不見得知道多少,一天到晚光研究長安哪個女子最美,建康哪個女娘最俏去了,因此沈夷光一向很不待見這起子貨色。
他們對於心中神女被一個從鄉下地方的郡王拉下凡的事兒早就不忿已久,早私下詆毀過謝彌幾岔了,今日這盧氏子喝了點酒,又不知被誰煽動了幾句,居然頭腦一熱,大街上找起謝彌的茬兒了。
他臉上不掩嫉意,朗聲道:「據在下所知,郡王是蜀王府家奴出身,後來背叛舊主才得了王位,出身不堪至極,便是在下的身份,也強過王爺數倍,在下敢問,論及出身才學人品,您有哪點配得上沈氏嫡女?」
他有些妒恨地看著謝彌的臉,說不得就是這男狐狸精用美□□惑!
他越說越疾言厲色,自以為解救神女出苦海:「莫非郡王用強權逼迫?!」
謝彌哪裡會把這等蠢貨放在眼裡,手掌已經按在了腰間佩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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