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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夷光慢慢抬眼:「那方匣子我倒是收到了,只是沒找到我要的那套蓮花清影頭面,只剩下幾樣零碎小件,我便拿去打賞下人了。」她說完,彷彿跟太子作對一般,故意掃了眼謝彌右耳的耳釘。
江談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微微一滯。
「我本不欲為這點小事打擾殿下,如今聽殿下問起,我倒是疑惑了。」
她的嘴角翹了翹。
江談和她目光相對,頓了頓。
快要到長安的時候,蕭霽月不知怎麼的,突然就瞧上潺潺那套蓮花清影的頭面,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張口討要,她之前為救自己受傷,蕭家又有赫赫戰功,他總不好不給臣屬面子,何況這也不是什麼貴重物件,江談沒多想,便做主給了她,只是委屈了潺潺。
至於潺潺願不願意,他並沒有多想。
在他心裡,女人的釵環首飾都是一個樣,什麼火玉的,赤金的,又有什麼區別?所以他另補了兩套更貴重的給她,便把這事兒拋到腦後了,今天還是她提起,他才想起來。
她特意提起此事,想來還是在意的,那幾樣火玉小件,怕也是她置氣賞那私奴的的。
想到自己歸城那日,她被自己斥後狼狽委屈的神情,江談不免心生憐惜,這幾日堆積的不快也慢慢散了:「那套頭面嗯,我另有用處,你若是喜歡,我再讓人打幾套更精緻的更好的給你。」
對於他這樣的身份,這話是他能說出口的極限了,這也是他頭回在沈夷光面前讓步。
罷了,犯不著再為個私奴繼續跟她置氣。
他緩了神色,甚至主動伸手,去牽她手腕:「母后還在等著你呢,我陪你進宮吧。」
沈夷光沒有留神,手腕被他捉住,下意識地掙紮起來:「不勞煩殿下」
江談察覺到她的抗拒,臉上慢慢浮現一種近似於困惑的神情。
兩人相識近十年,這還是她第一次拒絕他主動的親近。
他倒不是對女子動粗的性情,見她抗拒,他也慢慢鬆了力道,只是仍握住她柔膩的手掌不放,冷淡道:「你還要任性到幾時?」
在他看來,他已經做出讓步了,她卻沒有如他所想的顧全大局,還在和他任性置氣。
他輕蹙了下眉:「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這話委實讓她心下生厭,她連瞧也懶得瞧他了,一板一眼地道:「殿下教訓的是。」
她這般橫眉冷對的姿態,令江談心中惱意更甚,兩人正無聲對峙,就聽見宮門處原來一把中氣十足的女聲:「我說六郎,你就是再情難自已,也不該在宮門外對你的未婚妻拉拉扯扯啊。」
江談抬眼看過去,就見一輛華貴的鸞車從宮門裡徐行而出,身後還擺開了全副儀仗。
江談自然認出這是何人,卻詫異她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頓了頓才頷首:「阿姊。」
沈皇后膝下僅有一女,便是眼前這位排場驚人的嫡公主了,不光皇后對獨女疼愛有加,皇上對這位唯一嫡女也是萬般寵愛,特賜封號『萬年』,平時就連太子都得禮讓她三分。
萬年公主約莫二十歲上下,她雖和沈夷光是親表姐妹,不過眉眼卻不似她清艷,她長眉入鬢,鳳目斜挑,委實顧盼生威,一見便知是個厲害性情。
她見太子向她打招呼,卻也不下車,反是大喇喇向後一靠:「我來是知會你一聲,你那表妹蕭四娘在宮中馬車騎馬的時候,不留神跌下了馬,我已讓宮裡的醫工去瞧過了,你要不要也去瞧一眼?」
江談擰了擰眉。
蕭霽月性子活潑好動,直來直往,也沒什麼心眼,蕭家雖然權重,卻是寒門出身,她在宮裡常遭人輕視。
潺潺則是常出入宮廷,她又是討喜的玲瓏性子,和大公主三公主,還有幾個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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