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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地嘆了口氣,臉上竟還有幾分鬱色:「我的清白都被主人毀了,以後哪個正經姑娘肯嫁我?」

呸!就你這樣強奪人婦的歹人,還想惦記著正經姑娘,合該娶個青面獠牙的夜叉郎才是!

沈夷光煩躁地蹬了蹬腿,她又好面子,不肯把宮牆外的下人都喊進來看她這狼狽相,氣惱道:「那你要怎麼樣才肯解開?」

要是謝彌再說什麼混帳話,她可不保證自己能控制住脾氣,喊人進來把他給打一頓啦!

她人生的如瑤池仙子一般,嗓音也清潤甜軟,便是生起起來也很賞心悅目,所以謝彌半點不生氣,他琢磨了下,慢悠悠道:「主人近來練的舞,跳給我看看?」

他突生好奇,跳舞的沈夷光,會不會跟平時更不一樣一點。

這要求倒是不難,沈夷光也沒打算閉門造車,她練好了之後本來就是要請姑母萬年還有她哥小師叔他們瞧一瞧的,她抿了下嘴巴:「那你先給我解開。」

謝彌兩指輕輕一扯,在她身上橫七豎八的綢帶便落了地,她騰的立起,急匆匆整理好衣裳,然後才轉向謝彌,頗是矜持地道:「你可瞧好了啊,我只跳一遍。」

謝彌曾經倒是看過幾次王府裡舞姬跳舞,因蜀王府驕奢淫逸,特意設了個『樂臺』,教導絕色美人彈琴歌舞,以娛賓客。

沈夷光卻顛覆了他的認知。

『萬壽春』詞曲描繪的都是春日綿長,旭日初昇的姿態,她就像春風裡一隻逍遙自在的紙鳶,身子彷彿沒了重量一般,隨著和暢的惠風四處飄揚,落到哪裡便算哪裡。

就算是謝彌這樣對音律舞蹈一竅不通的,也能感受到她在跳舞的時候的專注和喜悅,她並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只是單純地享受跳舞這件事,這讓她整個人身上都流轉著盈盈光輝。

這樣的沈夷光,也是很不一樣的,謝彌瞧的有些入神,連她跳完了他都沒發覺。

突然,一隻纖細素白的手捏著方帕,遞到他面前。

沈夷光翩翩然走到他面前,慢吞吞地道:「彌奴,擦一擦你的口水。」

謝彌居然下意識地信了,身子一頓,才反應過來她是在戲弄自己。

他也不說話,只目光肆意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故意笑的流裡流氣。

壞蛋,笑什麼呀!

沈夷光沒見到他丟人,登時不高興了,索然無味地轉過身:「今天練的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謝彌邊走邊與她道:「我瞧主人跳的雖好,不過動作時略有滯澀,應當是有兩三年沒跳過了?」

別的不說,江談和她相識近十年了,都不知道她何時學的跳舞,又是何時放棄的,謝彌時間都估的差不多,讓她略有訝然:「的確,兩年前差不多是我最巔峰的時候,那時候甚至可以在人的掌中做舞。」

掌中起舞?謝彌嘖嘖稱奇,他抱著熱鬧不看白不看的心思,挑眉道:「後來怎麼又不練了?」

沈夷光思緒不知不覺被他帶動,下意識地回道:「兩年前,太子和我都已經可以議親了,儲君需要的是主持中饋的正妃,我要學的東西太多,不知不覺便把跳舞擱下了。」

她放棄心頭愛倒不能全怪江談,她這等出身,就算不嫁江談,嫁的也是王孫公子或者鐘鳴鼎食的世家嫡傳,只要嫁了人,便得操持中饋,料理庶務,這世上哪有人能容忍一個只知唱歌跳舞,縱情享樂的宗婦呢?

謝彌不由在心裡嘖了聲,沈夷光為江談做的肯定遠不止這些,江談連為她打發蕭家都做不到,真是,忒慘了。

她輕蹙著眉隨他踏出了屋,眸子明晃晃的日頭一刺,漾出了濛濛水霧,她忙抬手遮了遮。

謝彌難得發了善心,要來把桐油傘撐在她頭頂,為她攏出小小一方陰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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