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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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鬱鬱寡歡,先帝便下了明旨,凡四妃以下的嬪御生子都該交由皇后撫育教導。
生而不養有什麼用?魏太后是個心性決斷的女人,當即便拿定主意,與其為她人做嫁衣裳,還不如干脆落掉這一胎,也免得耽擱功夫爭寵;可巧當時同殿所住的齊婕妤與她是死對頭,兩人又因昭儀之位而勢成水火,魏太后便趁機服下落胎藥,誣稱是齊婕妤故意謀害。後來齊氏被打入冷宮,魏太后則成功坐上昭儀之位,原本是樁一石二鳥的妙計,可誰知這孽種堅固得很,死活不肯下來,魏太后無奈,還是生受了十月懷胎的苦楚,後來楚鎮甫一出生便被皇后派人抱走,魏太后倒算了了一樁心事。
方姑姑嘆道:“其實那一位並未禁止您探視陛下,您又何必做得如此決絕。”
“她慣會做好人的,哀家又豈能上她的當?”魏太后淡淡說道,聲音不乏嫌惡。
昭憲那女人最擅長的不就是這些麼?每每做出一副深明大義的姿態,哄得先帝對其愛重有加,恐怕在先帝心裡,至死她都未能勝過那一位的分量——不止她,而是所有人。寵妃只能是寵妃,皇后卻始終是皇后,憑什麼?
好在如今昭憲已死,她卻仍活著,還成了風風光光的皇太后,輸贏誰料得定呢?儘管如此,對於厭惡至深的女人,魏太后唯恐避之不及,就連當時亦是如此。楚鎮既交由昭憲教養,魏太后便權當沒生過這個兒子,何況後來她又有了自己的骨肉,更加不在乎這區區一個了。
方姑姑其實也在懷疑,或許是當年那碗落胎藥的效用,才使得皇帝落下病患,但這種事無法細查,魏太后更是一字也不肯提起,巴不得忘得乾乾淨淨才好。
方姑姑便嘆道:“想來還是咱們的陛下太過勤政,但凡有個善解人意又溫柔可心的女子能讓陛下稍稍矚目,想來也不會至今膝下空虛了。”
魏太后卻冷冷說道:“哀家倒希望他儘快立鄴王為皇太弟,也省得朝中日夜懸心。”
方姑姑心知肚明,此舉不過再度證明太后的偏心而已:皇帝正當壯年,怎見得就不能生育了,巴巴的立個皇太弟做什麼?難怪都說父母多偏心幼子呢,若不是陛下有遠見,早早地將親弟分封出去,只怕太后這會兒已經下詔命人逼宮了。
正胡思亂想際,簾外的侍女傳報魏選侍求見。
太后臉上便有些不耐煩,“她來做什麼?”
方姑姑很聰明的予以解答,“定是因陛下封她為選侍不樂意,來找太后您做主呢!”
“誰叫她去尋那林氏的路子?”魏太后冷笑道,“堂堂承恩公府出來的小姐,倒要請一個沒落伯府賞臉面,哀家這些年白教導她了。”
方姑姑聽她這般言辭,也不敢作聲。
罵歸罵,太后還是命將魏雨萱請進來——承恩公府如今也沒個可用的人,魏雨萱一張臉還算能唬人的,其他更是些歪瓜裂棗。
就是這麼一家子,還得靠她連拉帶拽才走到如今地位,哪日她要是去了,以皇帝的心性,承恩公府不被貶為庶人才怪呢,魏太后想到此處更添頭疼。
魏雨萱卻半點體察不到姑母的難處,一見面就哭哭啼啼嗚咽起來,拉著姑母的衣袖大放悲聲。
方姑姑少不得心肝肉的為她拭淚,又叫人打水為她洗臉,一壁勸道:“姑娘這是做什麼?有什麼委屈不妨直說,在太后娘娘這裡還有可隱瞞的?”
魏雨萱便抽抽噎噎訴說起了苦楚,翻來覆去不外乎那兩件事:皇帝不肯見她;皇帝整夜留宿在瓊華殿裡——那林美人究竟有什麼好的,模樣粗糙,姿態也不顯文雅,半點不像世家出來的小姐,皇帝怎麼會喜歡她呢?
技不如人,當然也只好仗著嫉妒來貶低對手。魏太后壓根懶得搭理這糊塗東西,只皺眉看向身旁,“皇帝很喜歡永昌伯府的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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