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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剛才聽你說了你母親的事,我才意識到,殷如眉……竟是我間接害死的。我若是早說了,就算救不了可汗,或許也能阻止你母親去送死……”
說罷,他抬起胳膊捂住了自己的頭。
任遙神色冷凝,緊緊盯著他,心頭一陣陣湧出恨意。
她或許猜出了霍都為什麼不能對哥舒耶奇說出真相。
他口中所描述的,當年哥舒耶奇與魏鳶相遇的那段場景,幾乎乏有提及哥舒耶奇當時的心境,但對魏鳶的內心描述卻是詳之又詳,或許這並非是當事人告知,而是他曾經在心裡無數次的揣摩猜測過,所以才會在對外描述時不自覺地帶了出來。
人人都說,魏鳶當年有傾國傾城之貌,所以才會以再嫁之身把仁祖皇帝迷得神魂顛倒。
霍都是哥舒耶奇的心腹,日日跟在他的身邊,應當也時常能見到魏鳶。
一個心思單純、血氣方剛的武將,日日面對花容月貌的主母,生出了隱晦難言的心思,又因為這一點點心思,將軍機要秘洩露給了她,後來兵敗如山倒,一時之間沒有坦白的勇氣,最終釀成了另一樁人間悲劇。
任遙譏誚冷笑了幾聲,後退,歪頭,見文旌已經順著木梯上來了。
“阿遙,你和霍叔叔在說什麼?”
因準備出門去驛館,文旌披上了大氅,雪白的狐毛泛著質地上乘的細膩光澤,襯出他如瓷如玉的白皙肌膚。
他掃了任遙和霍都一圈,見他們兩個的神情都很古怪,秀眉微蹙,追問:“你們怎麼了?又在說什麼?”
任遙只覺胸口像是梗了難以紓解的塊壘,霍得直起身,留給文旌一句“讓他告訴你吧”,便越過他,快步下了樓。
她直奔門口而去,見外面已經下起了雪。
西風獵獵,帶著蕭索冷意,漫天而降的雪花若篩鹽,若碎絮,輕飄飄落下,順著風勁兒打旋兒。
舉目望去,遠處山巒連綿,蒼穹灰暗暗低垂。
任瑾和阿史那因站在馬車前正在說著什麼,一轉身,見任遙出來了,任瑾忙過來,道:“南弦呢?”
任遙道他在裡面有些話要和霍都說,又端詳了一下任瑾,問:“大哥,你不是說你若放下家裡那些瑣碎事獨自出城會太過引人注目嗎?那你怎麼又來了?”
任瑾輕輕嘆道:“我思來想去,南弦既然已經牽扯進來了,我來不來,目標大不大,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再引人注目也比不上南弦來得引入注目吧。我來了,有些事還能在一旁把著關,能替他擋多少就替他擋多少,這些事南弦終歸少插手得好。”
是呀,這案子若是順利,便會坐實了當年魏鳶暗害哥舒耶奇的罪責。
要接受自己的母親害死了自己的父親,確實是一件殘忍至極的事。更何況,退一萬步講,一旦坐實了魏鳶的罪責,那麼便要讓她付出代價,這麼多條人命,那麼多無辜的人,非得以命相抵才行。
那麼文旌難道要在接受了自己的父親被母親害死之後,再親手將自己的母親送上死路嗎?
哪怕那個人就是十惡不赦,就是該死,可如此這般,對文旌而言,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到了這一步,任遙才真正徹底地理解了父親為何死活不讓文旌插手舊案。
想到這兒,任遙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隆冬嚴寒,呵氣成霧,那輕薄的煙霧從嘴角緩慢散開,輕輕嫋嫋,仿若一縷輕紗。
任瑾凝著輕笑了笑:“你這是怎麼了?唉聲嘆氣的。”
任遙輕輕靠在兄長肩上,嘆道:“我有些後悔了,就不該聽你們的話和阿史那因一起出城,我自己出來就好了,起碼這樣不會勾得南弦一路追出來找我。”
任瑾臉上的笑容微滯,垂眸看她:“阿遙,有些事總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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