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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看了一圈，還算滿意。

&ldo;君子不奪人之美，我也不能搶人家功勞。你這院子是魏知府著人修繕的。&rdo;

&ldo;不是說你賠我，這不算佔官家便宜吧?&rdo;

&ldo;事急從權&rdo;，周珩哈哈一笑，&ldo;我回去就讓人把銀子兌給他。若這事交給宋林辦，他回了京城還不會忘了跟內衛報帳支銀子。&rdo;

覃竹聽得撲哧一樂，&ldo;那也是看周大人的面子，應該我謝謝你才對。&rdo;

天上還飄著雨，覃竹把他讓進正房。屋裡還有些空蕩，燒壞的傢俱已經抬出去了，新訂的還沒送來，覃竹撓撓頭，&ldo;這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啦。&rdo;

周珩倒不介意，門口有幾個小馬扎，他遞給覃竹一個，自己拿了一個，兩個人就肩並著肩，坐在屋簷下，看著院子裡的細碎如塵的微雨。

空氣中，有種清冷的甜味，風雖然涼，心卻是熱的。坐了好半天，誰都沒說話，似乎都不忍心破壞這樣難得的靜謐時光。只是終究心頭都有一份沉重。

周珩看了看覃竹的臉色，她瘦了些，精氣神倒還不錯。他沉聲道：&ldo;楊行遠已將&l;百人坑&r;驗查屍骨的情形回報給我，老賈所言不虛。&rdo;

覃竹歪著頭看他，&ldo;八年前，澶州都督府的都督是誰?&rdo;

周珩略一沉吟：&ldo;八年前，袁茂因剿滅海寇之功，進京封爵，他的繼任是蔣天南。可目前並無證據證明是誰下令屠村。&rdo;

覃竹反駁，&ldo;在其位，謀其職，袁、蔣無論如何也難逃其咎，對不對?&rdo;

&ldo;對。&rdo;周珩點頭。

覃竹苦笑，&ldo;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如今，這兩人，一個是一品軍侯，一個是三品都督，朝廷怎麼不長眼……&rdo;她心中激憤難平，不免對著周珩抱怨。

周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ldo;我已準備就緒，只等聖旨一到，蔣天南卸甲去職，就可以審了。&rdo;

&ldo;他一定會抵死不認罪。&rdo;

&ldo;若是證據確鑿，也就由不得他不認了。&rdo;

覃竹嗯了一聲，頓了頓，輕聲問：&ldo;我能幫上什麼忙?&rdo;

&ldo;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rdo;周珩對她微笑，&ldo;若是你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或許願意跟我說一說袁家的事?&rdo;

&ldo;袁家‐‐&rdo;覃竹把目光從他臉上投向遠處，神色迷離。

&ldo;我差不多在那住了六年，一直以為對他們知之甚深，可現在忽然發現，原來袁家於我，就是一團迷霧。&rdo;

&ldo;袁老太爺是怎樣一個人?&rdo;

&ldo;我爹說，他好謀善斷，行事周全。在家裡他有些刻板，對我卻很好。這麼多年，我竟然想不出什麼破綻，唯有一件，讓我覺得蹊蹺。我爹死後，袁家派了僕人送我去長安鎮奔喪，袁伯父卻沒有露面，可我爹與他算得上是知己，生死之交。&rdo;

&ldo;袁文清呢?&rdo;周珩又問。

這一次覃竹想得更久一些，&ldo;他自幼聰慧過人，為人又溫和寬厚。在澶州，很多人叫他&l;活菩薩&r;。他資助建了很多私塾，讓窮苦人家的孩子有書讀，他還捐了五萬兩銀子給澶州海塘……他還救過我的命。&rdo;

&ldo;尺木必有節，寸玉必有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