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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蔚。」杜芳琴喊住她。
岑蔚停下腳步回過頭。
杜芳琴說:「安眠藥是我的, 也是我故意放桌上讓他看見的, 最大的壞人是我。」
岑蔚看著她, 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個。
山城多雨,外頭的天霧濛濛的。
杜芳琴揚起下巴,看了看天空, 說:「真想放個煙花慶祝一下。」
岑蔚看著她,扯了下嘴角。
她其實挺佩服杜芳琴的。
二十八年前發現丈夫出軌, 她第一時間去醫院墮了胎, 為了這事奶奶怨她怨了一輩子, 說她害死了岑家唯一的孫子。
杜芳琴沒有選擇和岑爍離婚,她說不會讓出岑太太的位置,看他把小三和野種領進門閤家歡樂。
她就這麼死磕著, 讓岑爍一輩子對她有愧, 養著她, 供著她。
她做出最大的讓步就是把孩子送給岑燁夫妻倆養大。
岑蔚問杜芳琴:「值得嗎?」
「不值得。」杜芳琴眉目放鬆,似乎是釋然了,「但我得這麼做,不然我沒有辦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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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會,周然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給岑蔚打了通電話,想問問她起床了嗎,吃飯了嗎,現在在做什麼。
等了半分鐘,等到一聲嘟音,剛要回撥過去,助理在門口喊他,周然放下手機起身。
回家前他買了一束花,一瓶紅酒,和兩支新的高腳杯。
戒指在他的外套口袋裡,周然昨天就買好了,怕岑蔚發現,所以一直帶在身上。
他輸入密碼開門,屋裡漆黑一片。
他已經能分辨出這種情況是岑蔚在家睡覺還是出門了。
周然站在門口,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一分一秒變得格外漫長,他的心臟不斷收縮。
「餵。」
周然鬆了口氣,問:「你去哪兒了?」
「我,我回山城了,家裡有點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周然,我不回去了。」
沉默許久,周然只是問:「怎麼了?」
聽筒那頭沒有聲音,岑蔚匆匆忙忙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在微信上發訊息給他: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婚,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過了幾秒,岑蔚又發來一句:真的很謝謝你,周然,別再打給我了。
等周然再撥過去,機械女聲告訴他:「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他顧不上換鞋,丟下手裡的花和袋子,腳步匆匆地跑上樓梯。
也許只是岑蔚和他開的玩笑。
衣櫃空了一半,洗手檯上沒有她的化妝品,跑步機上也沒有她隨手亂扔的衣服。
但櫃子上的杯子一隻沒少,玄關上的兩瓶藍色香水挨在一起,牆角的快遞箱還在那裡。
周然站在客廳,胸膛劇烈起伏,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胸口像是缺了一塊,冷風灌進來,堵得他沒辦法呼吸。
他的人生平穩行走了二十多年,重新遇到岑蔚的一個月卻這麼跌宕起伏,他這次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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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給岑爍請了僧人超度,他生前是風光無限的建築公司老闆,死後喪事卻一切從簡,來追悼的人也很少。
第三天,一大清早他們就去了殯儀館。
棺材送進火化爐裡,家屬們在接待室等候。
岑蔚穿著一身黑衣服,坐著那裡看著窗外的綠樹發呆。
這幾天,大腦除了一片空白的時候,她總會想周然。
想到他的時候岑蔚就能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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