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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萊塢的發源地, 舉世聞名的世界電影中心, 離她出生的地方只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那是她母親做夢都想定居的城市,也是她最終香消玉殞的地方。
安娜本想親自駕車過去——在羅絲的指導下,她已經學會了開車, 只要謝菲爾德在她的身邊, 她就能上路了。
謝菲爾德沒有阻止她, 只是建議她先在別墅周圍的公路上練習一下車技。差點碾死一隻松鼠,加上倒車撞壞消防栓以後, 安娜放棄了自駕遊,灰頭土臉地選擇了坐飛機。
第一次出遠門, 她興奮得一整晚都沒睡好, 總是懷疑忘帶了什麼東西, 一晚上起來了三次,舉著手電筒整理行李箱。
羅絲經常調侃她是海里的小公主,一點兒陸地的陽光,都能讓她大汗淋漓。這是事實,所以, 上完形體課或芭蕾課,她第一件事就是沖涼,然後踩著溼漉漉的拖鞋,倒在花園草坪的帆布躺椅上,沙灘上的海象般懶懶散散、四仰八叉, 除非謝菲爾德過來接她回家,或是用一支甜得發膩的冰棒兒引誘她,否則絕不動彈一下。
因此,羅絲送給她最多的禮物就是帽子,草帽、麥稈帽、軟氈帽、貝雷帽、獵鹿帽、棒球帽,甚至還有十七世紀的軍官三角帽。
旅行只有幾天,帽子卻有上百頂,安娜挑來挑去,都挑不出最心儀的幾頂,不禁有些憂鬱。
謝菲爾德看在眼裡,無奈地問道:“去那邊再買,不行麼。”
安娜點點頭,卻還是有些憂鬱:“行是行,那我出門那天戴什麼呢?”
“……”
最後,解決辦法是,謝菲爾德幫她收拾的行李,帶什麼帽子由謝菲爾德決定。
安娜坐在床上,歪頭望著她俊美的老情人。他半跪在她的行李箱前,頭微微低垂,正在幫她整理和挑選衣服。她看著看著,兩隻手撐在床上,划船似的慢慢地、緩緩地挪到了床邊,一隻腳伸過去,擱在他的肩上,輕輕地說:“沒你我該怎麼辦,柏里斯。”
謝菲爾德看了她充滿肉感的腳掌一眼,沒有說什麼,低下頭,繼續收拾行李箱。
沒能得到回應,安娜不太開心,撅著嘴,兩隻手繼續往前挪,塗著鮮紅色趾甲油的腳趾頭幾乎伸到了他的唇邊。就在這時,謝菲爾德收拾完行李箱,扣住她的腳踝,轉身壓了上去。
金黃色的陽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照射出空氣中躁動、細小的塵埃。一條雛菊印花圖案的睡裙,柔若無骨地滑到了地上。
——
抵達洛杉磯後,他們的第一站是墓地,並不是那個著名的好萊塢永恆公墓,而是一個普通的墓園,裡面葬著安娜的母親。
一路走過去,安娜看見不少可愛、好玩的墓誌銘1——是的,好玩。有一條墓誌銘,居然是“早就跟你說我病了嘛”,沒有姓名,沒有出生日期,只有這麼一句話。安娜愣了一下,笑得前仰後合,經常前來掃墓的人聳了聳肩,毫不見怪:“那老頭靠這句話賺了不少花束,值了。”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別出心裁的墓誌銘,比如故意修葺成椅子的墓碑,墓誌銘是“來我身上坐坐吧”;又比如,一座光滑的大理石墓碑,前面都是正常的姓名或年月日,最後忽然來一句,“我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再比如,帶著粗話的墓誌銘,“該死,這裡面真黑”……這些最後的幽默沖淡了安娜對死亡的感傷,她幾乎是面帶笑容地走到了布朗女士的墓前。
當她看見墓碑的一剎那,笑容漸漸淡了下來。
這墓碑一看就不是布朗女士自己的手筆,大理石材質,光可鑑人,上面有姓名,有出生日期,有死亡日期,甚至有死因,卻唯獨沒有墓誌銘。
因為,她死於一場無法預測的意外,身邊沒有親人,只有一個不想承擔喪葬費、不知所蹤的愛人,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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