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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一個人倒下之後竟也像俗世凡子一樣,雙眼緩緩閉緊,軀體漸漸變得僵冷。

他撕心裂肺地哭著喊著,卻無法往前半步,連最後看那人一眼的微小要求都不被允許。

司馬弘猛地睜開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上面濡溼一片。

司馬弘從小就在做這樣的夢,他一直在追逐著某一個人的腳步往前走,那人卻在他眼前轟然倒下。

再長大了一些,司馬弘得到家中一本殘缺的棋譜,很快又如痴似醉地沉浸其中。司馬弘感覺這棋譜與他夢中的情境頗有關聯,因此一直致力於找到全本。

有一年他在酈國遊學,意外從一位酈國棋壇老者那裡看到一個殘局,便應了對方的要求定居酈國。這期間經歷了親友不解、父母離世,時代的浪頭也猛烈地衝擊這他們每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司馬弘在不久之前終於解開了老者留下的殘局,也從老者封存的古籍中找到想了解的東西。

在老者留下的酈國古籍之中,記錄著一個歷史上沒有任何記錄的人物。他出身寒門,被寒門子弟推崇備至,卻又與無數世家之人以知己相稱,後來更是與皇帝結為異姓兄弟。不少酈國使者、酈國遊學者前往華國古都之時都留下了關於那個人的記載,篇幅都不小,語句多是讚揚,不管是國事、工事、商事、農事,又或者是衣食住行、吃喝玩樂,都有那人的影子。

那人實在太出色了,出色到不像人間所有。奇怪的是再過了幾年,慕名而去的酈國遊學者便再也尋找不到那人的蹤跡,大不少人都簡略地提了一句“以此問行者,行者皆面色晦然,閉口不言”。

司馬弘一見到這些記載,立刻想到了伴隨著自己半生的夢境。他猛地意識到,也許那個夢並不僅僅是夢,夢中之人有可能真的曾經存在,只是被掩埋在人為建築的歷史高塔之下而已。這一次司馬弘回來,手中帶著標記過的華國地圖。他要把酈國使者和酈國遊學者提及的城市都重走一遍,仔細尋找當年的遺蹟。

這種執著很沒有道理,但司馬弘就是想去做。為此他還答應了酈國那邊,明年會去島國參加亞聯賽,以此換得借閱一些島國古籍的許可權。既然酈國能存留有關的記載,島國那邊應該也有。等他找到更多資料,會再回來繼續找尋。

司馬弘翻來覆去,沒睡著,坐了起來,藉著照入屋內的月光攤開帶來的地圖,描畫著上面的一個個標記。哪怕千難萬難,他也要抓住那人留下的每一絲痕跡。那樣的人——

司馬弘臉上溫熱一片,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他抬手把淚擦乾,堅定地看著眼前被自己摩挲過許多遍的地圖。

那樣的人不應該被所有人遺忘。

他應該被人記住的。

那人不會在意被忘記——

但是他在意,他們會在意。沽名釣譽者名留青史,忘恩負義者名垂千古,那個於社稷、於教化、於百姓都有無數功績的人卻被無情地抹殺,再也沒人記得他的存在——即是已經過去千百年,他們還是無法釋懷。

司馬弘握緊拳頭。他想做的很簡單,證明有過這樣一個人存在,證明這千百年來的傳承有過這樣一個人的努力——哪怕那人自己根本不在意,他也要傾盡一生去證明那一切。

第二天一早,袁寧就領著周聿林和黎雁秋過來。四人都是好棋之人,寒暄的話說得不多。店裡正巧有不錯的棋亭,袁寧與店家打過招呼之後就招呼司馬弘三人到棋亭裡下棋。袁寧花了太多心思在別的地方,琢磨棋藝的時間比周聿林他們少,所以沒有浪費司馬弘的時間,只坐在一邊偷閒看棋。

黎雁秋自不必說,周聿林的進步也很大。

以前他是穩打穩紮的棋路,經過肖盛昶兩年多的教導已經變得靈活多變,在司馬弘手底下堅持的時間還挺長。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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