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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登上平臺的時候,抬眼便見那個穿著素色深衣的人在書桌前踱步,當今官家有三子二女,最大的皇子已經七歲,小的兩個也開蒙了,平日由太傅授課之餘,官家也常親自考問課業。
今日背《清誡》,稚嫩的童音在堂上迴蕩:「天長而地久,人生則不然。又不養以福,使全其壽年。」
二皇子背得磕磕巴巴,「酒色要我命,思慮害我病……」
官家的戒尺敲在了他面前的書桌上,「是飲酒病我性,思慮害我神。你每日都是這樣胡扯,再不好好念書,看爹爹捶不捶你。」說完見來人站在了門前遙遙行禮,便微一頷首,復又吩咐,「好生給我背誦,過會兒我還要來問的。」把皇子們唬得噤若寒蟬,也不再說旁的了,負手走出了八仙館。
外面山風習習,廣袖在風中輕搖,官家漫步到了赫連頌面前,看他灰心喪氣的模樣,就知道他又出師不利了。
「你這情路,坎坷得很呢。」官家往碧洗臺方向指了指,「上那裡去吧,我的魚竿支了半日,餌料大概已經被吃光了。」
所謂的碧洗臺,是離八仙館不遠的一處鄰水露臺,平時專用來賞魚垂釣。當然池子裡的魚,大多是觀賞用的錦鯉,官家釣魚不為吃,只是享受這個過程,若是釣到了,摘下來重新放回水裡,這種做法對魚來說,也不知是慈悲還是殘忍。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上露臺,那裡有簡單的兩張胡床,各自坐了下來,官家挑起魚竿看了看鉤子,果然上面空空如也,也不知那魚是怎麼把餌料叼走的。
赫連頌將邊上的料盒遞了過來,頹然道:「上回我不是與您說了麼,她在楊樓和王攀見了面,昨日我去了園探了探她的口風,對於王家她倒是沒什麼想法,但心裡總是惦記著要退親,就算我說了想要迎娶她,她也照舊沒有改變想法。」
官家捏了一團餌料穿在魚鉤上,重新架起了魚竿,「你們之間隔著張侍中,她要是就此歡天喜地嫁給你,也不配為人子女了。」頓了頓問,「如今你打算怎麼辦呢?」
一旁的人望向平靜的湖面,微微眯起了眼,「世道險惡,我不能放心把她交給別人。張侍中對我有恩,我要報恩。」
官家笑了笑,這人果真還像小時候一樣執著,心裡想做什麼,便一定要做到。
兩個人之間的友誼存續了十二年,當初他從遙遠的隴右來,身上凝聚著野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彼時官家還是文弱的太子,兩個人在校場相見,交手的時候人家半點也不怵他的身份,說話間就把他撂倒了。後來一起讀書,一起習武,彼此相伴度過了年少的時光。在官家的記憶裡,赫連從來沒有為任何事煩惱,即便以質子的身份在上京生活,他也照樣怡然自得。唯獨求娶張肅柔,讓他費了好大的工夫,甚至不惜動用了世上最大的助力,來增加自己的勝算。
然而勉勉強強定了親,後面還有許多的不盡如人意,其實那日太廟儀後他來找自己,別彆扭扭說明瞭想法,當時他就十分震驚。張肅柔麼……也是,這樣的姑娘若是落了人眼,應當沒有不喜歡她的。但對於赫連,還是報恩大於喜歡,也許在日漸相處中生出了些真感情,當然那也是後話了。
好像有魚咬鉤,官家牽動了下魚線,原來是虛晃一槍,池子裡的魚如今都變聰明瞭,不再像之前有餌就吃。
他將魚竿放回原處,轉頭問他:「若是她果然一心不肯嫁你,你還要繼續堅持嗎?侍中配享太廟、張家兄弟的升遷,你都盡了不少力,這樣還不夠嗎?」
赫連頌慘然一笑,那笑容在官家眼裡是難得一見的落寞。
「一條人命呢,哪裡夠。」他盤弄著手裡的餌料盒子道,「人不能行差踏錯,走錯了一步就後悔終身。我現在沒有什麼能報答張家的了,只有我這個人,倘或張娘子要,就全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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