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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松苦笑,事到如今,這是他活該的、虧欠的。
打吧、打吧,這樣他心裡也好受些。
「呸!」吳十三朝癱軟在地的陳硯松吐了口,垂眸一瞧,左手滿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這狗雜種的。
他根本不想停,又補了兩腳。
不夠,比起玉珠受的這幾年氣,打死這畜生都不夠。
吳十三俯身,抓住陳硯松的後領子,像提溜小貓似的揪起男人,逼迫陳硯松跪在玉珠面前,柔聲問女人:「你想讓他怎麼死?」
玉珠身子猛地一顫。
往日曆歷在目,恩愛與憎惡、謊言與背叛……她緩緩轉身,一眼不錯地盯著滿臉血汙的陳硯松,抬手拔下髮簪,幾次三番舉起,最後又放下,搖了搖頭:「他到底是孩子的生父。」
陳硯松早已被打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聽見這話,心情複雜,儘是悲苦。
玉珠不願再看見這個人,抹去淚,艱難又決絕地走了數步,走到吳十三跟前,牽住男人的手,淚眼盈盈道:「咱們走吧。」
吳十三先是怔住,後唇角揚起,他丟開陳硯松,什麼話都沒說,反握住玉珠的手,帶著她從這間「困住她長達好幾年」的地方離開。
外頭日頭正烈,躲在樹上的蟬賣力地嘶鳴。
廊子上站了一溜下人和侍衛,竟無一人敢上前攔截。
被關了數日,玉珠只覺得陽光刺眼,但很舒服溫暖,她被吳十三拉著往外跑,說不上什麼感覺,有點羞恥,但是很歡喜。
他長得可真高啊,肩膀很寬,左耳垂還有個小小耳眼;
他的頭髮真髒,脖子縫裡居然還有條細細的泥,回頭可得按在水裡狠狠搓洗幾遍,這幾日風餐露宿,真是苦了他了;
他的手很有力量,可也黏糊糊的,不曉得是汗還是血;
謝謝你,好朋友十三。
玉珠在心裡這樣說。
不多時,玉珠就隨著她的好朋友十三跑出了陳府,在門口拴著的那匹黃馬看見了主人,興奮地雙蹄躍起,發出陣陣嘶鳴聲。
吳十三警惕地回頭望了眼,將背著的包袱扯到胸前,又用袖子使勁兒擦馬鞍,皺眉道:「咱們現在去廣慈寺,惠清主持是名貫天下的大師,黑白兩道都很有面子,找他庇佑沒錯。」
「聽你的。」玉珠連連點頭,好奇地問:「你包袱裡裝的是什麼?」
「你給我做的衣裳啊。」
吳十三憨憨一笑,摸了摸胸前凸起的大包袱:「得虧這回出門沒穿,否則就毀了這麼好的衣裳,我想過了,一定得等到過年時再穿。」
玉珠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撞了下,卻嘴硬地揶揄:「真是不會享福,等過年我再給你另做一套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
吳十三又補了句,「可不許反悔。」
他見陳家宅邸裡已經有人手持棍棒追了出來,低聲說了聲得罪了,一把抱起玉珠,將她抱到馬背上坐好,隨後他輕鬆上馬,一手抓住馬韁繩,另一手反護住身後的玉珠,兩腿夾了下馬肚子,輕喝了聲,絕塵而去。
玉珠沒騎過馬,顛簸之下不由得抱緊男人的腰,心自是狂跳不止,若非他護著,想必早跌下馬了,正想入非非間,發現他們已經策馬行到了鬧市,街上的人尖叫著躲避,同時投來異樣的目光,似要看清馬上男女到底是誰。
玉珠臉紅透了,忙鬆開吳十三,頭深深地低下,以躲避世人的指指點點,可忽然一想,她已經和離了啊,而且又得罪狠了魏王,誰知道幾時會死,況且誰愛說閒話誰就說去,反正她又不是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活。
想到此,玉珠緊緊環抱住吳十三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大大方方地享受著顛簸、享受著陽光,甚至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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