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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臉生生貼在了大鼎,那鼎上好似有鏤刻凸起的大篆,磕得她骨頭生疼,可頭又偏暈得緊,一時間竟暈乎得站不起來。她聞到了股怪味,像是頭髮被燒的微臭味,又像肉被灼的焦香味。
等她有了精神,推開滾燙的鼎,暈暈乎乎地盤腿而坐時,好似一切都晚了。
她的一隻耳朵被打得嗡嗡直響,有點聽不清,聾了,左邊長發被燎燒掉大半,臉又疼又燙,生生掉了層皮,好啊,看樣子是烙上了個字……
毀了,全都毀了。
胡媚娘笑著哭,扭頭看向班燁。
三哥面無表情地看她,可眼中,卻是恨和怒,還有傷。
他一生最恨人背叛。
他再也不會原諒她,再也不會。
&ldo;師父,您別這樣。&rdo;
唐林拖著鐵鏈,跪著往前行了幾步,他瞧見胡媚孃的下場,亦心有餘悸。
&ldo;您,您能不能先叫太醫來給我妹妹止血,她,她吃過十三寒,不能流太多血。&rdo;
聽見這話,庭煙笑了。
她拉了下班燁垂在胸前的頭髮,虛弱道:&ldo;大,大伴啊。&rdo;
&ldo;嗯。&rdo;
班燁忙回應。
&ldo;能不能幫我個忙。&rdo;
班燁輕抿了下唇:&ldo;你說。&rdo;
&ldo;他……&rdo;
庭煙斜眼看向淚流滿面的唐林,冷笑道:&ldo;我討厭他,這個人若是再說我是他妹妹,就殺了他。&rdo;
&ldo;好。&rdo;
夜涼如水。
燕國王城處北地,一年到頭都能聽見風聲。
春夏的風卷著塵土和花粉,嗆人口鼻;
秋冬的如同刀劍,傷人至深。
殿外狂風肆虐,捲動簷下的青銅風鈴。
鈴聲如同鬼哭,哭這良辰美景奈何天。
殿裡在前半夜搬進來好些個暖爐,門窗縫兒被塞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鑽不進來。
庭煙躺在柔軟的褥子上,半死不活。
她又小產了,又。
班燁沒有讓胡媚娘碰她,也沒有把她挪到旁邊的偏殿,只是讓宮人們抬進來毛氈、褥子和被子等物,平鋪在王座跟前。又宣進來曾為王上瞧病的太醫來,忙亂了好久,總算把她這條小命從閻王殿裡勾了回來。
這會兒,大殿裡又空空蕩蕩的,說話都有回聲。
瞧瞧吧,胡媚娘死皮賴臉地環抱著雙膝,蜷縮在大殿的陰暗角落裡,呆呆地掉淚,不過才幾個時辰,這女人怎就老了這麼多,往日勝雪的肌膚此時又幹又黃,左臉被燙的紅腫,哎,即便好了後,臉上也留下黑乎乎的疤。
她一生最珍視容貌,呵,毀了。
而唐林呢?
失神地跪著,痴痴地看著自己手掌心的一條銀鈴,不知在想什麼。
庭煙冷笑不已。
這場棋局裡,沒有贏家,全都輸了。
班燁,會救她嗎?
大概不會吧,這個男人太自私。
瞧瞧吧,班燁這會兒坐在王座上,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喝吐後就接著喝。
他看著好平靜啊,還像往常那樣,將燭臺拉近,用硃筆批閱奏疏。隨後,他輕撫著案桌上擺放的金印和虎符,忽然笑了,很開心地笑了。
笑著笑著,他拿起面銅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陰沉下臉,嘴裡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庭煙白了眼男人。
多熟悉的畫面,當初的她,就這樣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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