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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又想起那股子味兒，紅豆捂著嘴乾嘔不已，她忙端起杏皮水猛灌了幾口，這才將噁心勁兒給壓下去。

約莫肚子裡真有塊肉了，月事到現在都沒來過，算著日子也差不多。本該找個大夫診脈確認一下，若真有，一副藥拿掉就是了。可身子必定受損，接下來許多事也就有心而無力，做不了了。

&ldo;阿姐沒事，莫擔心。&rdo;

紅豆胳膊肘撐在梳妝檯面上，對著鏡子，笑靨如花。

&ldo;你從小被關在桐宮裡，這麼多年都沒有年紀相仿的朋友陪你玩兒，每日要麼和院子裡的那棵老槐樹說話，要麼就去牆角找螞蟻、蟋蟀玩過家家。這下好啦，阿姐給你找了個好朋友，她叫月牙兒，大大的眼，高高的個子，又勤快又忠心，能認字，會管帳，還有點拳腳功夫，能把你照顧好。

這些日子我讓她學著做你愛吃的菜和點心，還讓她給你做了好幾件肚兜，對啦，我賭錢贏了好多銀子，最近財運真是不錯，衛蛟那小雜種還指使著曹文瑞給咱倆送來了房地契、丫頭婆子的賣身契還有首飾銀錢。&rdo;

紅豆唇角上揚，笑的得意洋洋，忽然，她歪著頭，對著鏡子有些微怒道：&ldo;什麼，你不稀罕？不要他們的銀錢？要阿姐退還給他們？&rdo;

只見紅豆手指點著桌面，秀眉緊蹙，好似在思量著什麼，忽爾噗哧一笑，把自己環抱住，像安慰小孩子那般，柔聲道：

&ldo;煙煙，你不要生氣嘛。你這樣想，這個燕國本來就是咱們的，而今咱們只是拿屬於自己東西呀，幹嘛不要。阿姐這些天把房子、錢、忠僕全都給你掙下了，以後再給你找個真心疼你的相公，&rdo;

說到這兒，紅豆嘆了口氣，哽咽道：&ldo;若是哪日阿姐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呀，晚上要穿著肚兜睡覺，莫要著涼了。你放心，阿姐不會離開，會一直守護你，誰要是敢動你一根指頭，我就宰了他。&rdo;

正在此時，只聽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隨著寒風一起進來的，是個十八九歲的高挑胡人姑娘，她穿著銀紅色厚比甲，繡花棉鞋，鞋邊有好些泥，臂彎挎著個青布包袱，兩條大辮子垂在胸前，臉兒被凍得通紅。

&ldo;外頭真是能凍死人。&rdo;

月牙兒將門關上，搓著手烤了下火。

隨後趕緊抓了把皂豆，在盆裡反覆洗乾淨了手，這才提著包袱快步走向紅豆。她拿起青木梳子和髮帶，像往常那樣，幫著姑娘將頭髮攏好，省得睡覺時壓在身下。

&ldo;今兒出去一整天，我都把那個淵獻和尚打聽清楚了。&rdo;

&ldo;低聲說。&rdo;

紅豆歪在四方扶手椅上，閉目養神。

&ldo;我聽你的話，出去將金瓔珞拆散了賣掉，買了身男人直裰換上。先去了月華初上這等熱鬧地兒，再又去了街上三教九樓混雜的茶肆酒樓，最後又僱了輛馬車，去城外的崇光寺瞧了眼那和尚。&rdo;

月牙兒給自己搬了張小杌子，坐在紅豆跟前，低聲笑道：&ldo;去年咱們燕國王城外的崇光寺挖出十幾個洞窟，裡頭不僅有佛像，還有罕見的唐朝佛經寫本，什麼《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妙法蓮華經》和《金光明最勝王經》，其中最珍貴的就是北周時一度盛行的三階教佛經，具體我也說不上個名堂。咱們大燕國從老祖宗那會兒就崇信戎神，歷代王上都喜歡修佛寺、鑄佛像，這下可好，許多禪宗的和尚紛紛來王城整理抄錄洞窟佛經，其中就有那淵獻。

淵獻年歲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天資高、有慧根，樣貌更是出類拔萃的好，似乎拳腳功夫也不賴，也難怪琳琅公主傾心於他，若早幾年見著，那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