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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慄痛得順著這條胳膊到半邊身子都在神經性的顫抖,她揪著他後背衣服的力氣大了幾分,弱弱地抱怨:「就說是能怎樣……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說兩句好聽的。」
「不能睜眼說瞎話。」時睦州淡淡道。
她哼哼唧唧的,「早知道不救你了。」
下一刻,護士力度稍微大了一些,她沒忍住痛叫出聲,手掙紮了一下。
時睦州眼神一凜,馬上跟護士說:「我來吧,您幫忙開一點止痛和消毒的藥,給她帶回去。」
護士那邊也忙,看著這樣,無奈點頭,「好的,您自便吧。」
說完,她離開了處理室。
時睦州接替了護士的工作,讓她坐在病床上,他將裝著消毒工具的小推車拉過來,自己坐在高凳上,繼續給她消毒包紮。
司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馬上抬眼轉為看他的臉,咬著牙忍痛,說不出話。
刀子刺得很深,傷口兩側的肉都有些外翻了,時睦州學醫多年看到這些一向是不痛不癢,可如今他將她的手握在掌中,卻覺得怎麼都放下不去這消毒棉。
「會疼,忍著點。」他說完,下手將消毒棉摁在她的傷口上。
疼痛如電流般紮在她的神經上,司慄倒吸一口冷氣,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時睦州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瞬間壓低了眉頭,再開口時嗓音也沙啞了不少,「不是告訴過你,別什麼都往前沖。」
「不好好午休,跑到我診室前面做什麼。」
「我感覺…感覺他…好像沒憋好屁。」因為疼,所以說話斷斷續續的,司慄表情皺在一起,「我怕他傷害你……我想不了那麼多。」
時睦州將紗布纏在她的手上,眼底的竄動逐漸明晰,她毫不猶豫握住那刀尖的畫面彷彿還在眼前。
他抬眼,將她紅潤的眼梢引入眼底。
時睦州呼吸沉重稍許,又是無奈又是不解,「司慄,你真的……」
「你不能受傷。」司慄毫不猶豫地說,囁喏道:「你的手是要做手術的…絕對不能受傷。」
傷口已經包紮好,時睦州沒有立刻鬆開,而是控制力度地將她的手包裹在掌中,眉目間的動容將他混亂的心情暴露得一覽無遺。
她悄悄抬眼,直直撞進他幽邃的眼眸中。
時睦州一個眼神,就將她的呼吸盡數攫住,彷彿被狩獵在地的弱小動物,司慄在那瞬間感受到了一股強烈。
來自他,又渾厚又複雜的,說不清的佔有慾。
兩人直白地對視著,在眼神流轉中分出進退。
司慄率先偏開視線,小聲解釋之前的話:「還有很多人…需要你。」
「那你呢。」
他停頓片刻,緩緩開口,「我能從你寫的小說裡得到好多能量。」
司慄聽到他忽然說的話,怔愣地抬眼,看著時睦州一句一句,把之前他聽到的話複述出來。
眉宇間的柔和將方才的強勢覆蓋,時睦州語速很慢,嗓音很低,「每次覺得生活疲憊的時候。」
「看了你的小說,我就覺得好像還可以再挺一挺。」
這些都是之前芊芊和她說過的話,他坐在遠處,竟然講這些全部聽著記著。
時睦州握著她的手,比起安撫,倒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的手也很重要。有很多人,需要你寫的故事。」
司慄眼底竄上熱意,心底一直壓抑著的疲憊,無力,委屈,被他這一句話全都挖掘而出。
她的眼淚滾落而出,比剛才忍痛時哭得還狠。
司慄剋制著自己的失態,接過他遞來的醫用紗布擦擦眼淚,聲音還帶著鼻音,忽而笑了:「那我的手這麼重要,都衝過來替你擋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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