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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咳嗽了幾聲,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將一個轉軸放入蕭宸手中。從子歸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指甲微微翹起,上面有幾道淡淡的黑色裂痕。

「這張地圖上有太乙山谷的位置,你們離開前,先聽我講一個故事吧。」

顧長卿如釋重負的閉上眼,開始講述一個故事,語氣飄渺又空靈,好像隨時要消失一樣。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在他十歲那年,他把靈魂賣給了魔鬼……」

戲子和妓女在世人眼中都是低賤的。

而男孩是戲子和妓女的兒子。

男孩小時候收了很多苦,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人冷眼,可他喜歡唱戲,他喜歡戲臺上那個絕對浪漫的繁華盛世,他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身段嫻熟,將一顰一笑都演繹到極致。

可是,男孩生錯了時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那是一個寧靜的冬天,男孩的父母死了,他徹徹底底地成了一個孤兒。

男孩沒有錢,買不起墓地,他在門前挖了兩個土堆,埋葬了他們。

男孩痛哭過後沉默地離開了,他流離失所,孤苦無依,直到——

他遇到了那個自稱「神」的男人。

男人給了他一顆黑色的珊瑚珠,告訴他,這顆珠子可以給他帶來他想要的一切,他還說,男孩將會活到兩百歲。

事實證明,「神」沒有騙他。

十六歲,他一曲成名,盡享榮華富貴,人們都愛戴地稱呼他為「戲絕兒」。

他長不大了,時間卻在消耗。

在屋外,他永遠二十歲;在屋內,他老得不成樣子。

那珠子給了他一切,卻又囚禁了他的一切,無形中早已畫地為牢。

他救了許許多多的人,捐錢、施粥、安置流民。

可他幾乎沒有朋友,活得越久,就越感到孤獨。

每隔十年,他就要換一批傭人,遠走他鄉。

因為他不會修行,卻永遠年輕,在世人眼裡,會變成怪物。

他以為他會這樣熱烈又孤獨直到死去,可是珊瑚珠反噬,他開始變得嗜血,無法面對燦爛的陽光,甚至吃人。

沒有人知道,白天是受人敬仰的「戲絕兒」,晚上卻是人人談之色變的「吃人怪物」,他從人成為了魔物,多麼諷刺。

他自殺過,可他死不了,他想起『神』曾問他「可會後悔?」

他悔啊,他每日都盼望著死去,可是不行,他死不了,他得活夠兩百歲。

終有一天,一名修士來到鎮上除魔奸邪,他懇求修士殺了他,可是修士下不去手,原來,修士是他曾經在雪地裡救過的那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修士在他的房簷上貼滿了符咒,來抑制他的魔性,在那天起,他倒是再也沒有吃人了。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又活了百年,他終於可以死去了,他沒有痛苦,沒有悲哀,只有前所未有的釋然。

明天,他將死去,他將自由。

蕭宸:「顧絕兒,可否讓我看一眼那珠子?」

「他拿走了……他說……這最後一顆珠子與眾不同,得找到最適合的人選。」

蕭宸雖然遺憾,但總算打聽到了太乙山谷的訊息,帶著子歸急急忙忙離開了。

過了許久,顧長卿才緩緩開口:「明天就是第兩百個年頭了,我請求你,把我的骨灰埋在我們第一次見的竹屋前的那棵桃花樹下,這是我最後的……遺願。」

一個身穿白色斗篷的人從屏風內緩緩走出來,臉上帶著面具,他的語氣有些冷:「你不該多話的。」

第71章 蒙她眼

洛初生了一場大病。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對外面的情況還是有一點意識的,她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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