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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一刻極其清晰凝望他,他的眉眼輪廓如此幽深,如此熟悉,我想起嬰兒白嫩清秀的樣子,接連後退著,直至撞上一堵牆,退無可退。
我抽搐得更厲害。
好半晌,我平復下來問他,「你想要什麼。」
馮斯乾不疾不徐反問,「你說呢?」
我看著他,他饒有興味也看著我。
對峙之中,馮斯乾忽然一拉,我整個人猝不及防扎進他懷裡,他薄唇挨著我耳畔,嗓音帶笑,「林太太別自作多情,你不值這個價。丈夫橫死,睡了你這樣的寡婦,我嫌晦氣。」
他眼中投映著我失魂落魄的面容,慘澹到血色盡失,臉型無比削瘦,他半個巴掌便輕易覆蓋住。
我吼到喉嚨嘶啞,反覆質問他究竟要什麼,也未得到他任何答案。
馮斯乾看了我片刻,再次摁在懷中,護士還在一旁發呆,助理示意她,她立馬領會,走到育嬰室的後門背對這邊。
何江說,「馮董,近期在這傢俬立醫院生產的上流人士不少,最好低調些。」
馮斯乾沒回應,他臂彎夾住我走出育嬰室,將我軟禁在病房裡。
鬧也鬧了打也打了,局面無濟於事,我索性不再哭,更不再吃喝,就像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成日躺在床上睡,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一滴水不進。護士想盡辦法誘哄我吃飯,我也無動於衷。
馮斯乾起初還算有耐心耗著,耗到後來,眼見我越來越虛弱,他開始強行餵食,米飯不咽,就餵米粥,粥再不咽,就灌湯,我牙關緊閉,一雙晦黯空寂的眼睛瞪著他,不肯屈服。
他冷笑,「不張嘴是嗎?」
我倔強至極。
馮斯乾粗魯掰開我唇齒,我舌頭拼命抵擋他灌下的雞湯,湯汁沿著嘴角又流出,我的無聲反抗徹底激怒了他,他命令醫院給我輸營養液和葡萄糖,翻倍的劑量,可掛水我照樣拔針,稍不留意便拔掉,護士不得不寸步不離。
我絕食到第三天下午,病房外突如其來爆發拳打腳踢的鬥毆,伴隨拳頭擊打血肉之軀的悶鈍聲,緊接著門被大力踹開,一個男人殺氣騰騰躥進房間,我驚慌坐起,迎著一束熾白的燈光,當我看清男人是誰,我頓時愕然,「程澤?」
他氣喘吁吁,手裡還抓著淌血的木棍,棍子頭兒斷裂了一截,上面血跡外溢,他同樣沒好到哪去,顴骨腫了一塊,衣裳也撕破,「韓卿,我帶你走!我的車在花園,我們回昌城,馮斯乾的勢力伸不到昌城,那是我們家地盤。」
我懵怔了一會兒,上下打量他,「你受傷了?」
他放下翻卷到手肘的袖口,遮住皮開肉綻的小臂,「不礙事,我能扛,他們更慘,我帶了散打冠軍,我媽的貼身保鏢。」
我坐著沒動。
我沒反應,程澤急了,他上前拉我,我甩開他手,「程澤,別摻和我的事了,馮斯乾比你想像中心狠手辣,你不是他對手,玩不贏他。」
林宗易城府那麼高深,尚且搭上慘痛的代價,何況程澤,他在馮斯乾的棋盤上,稚嫩到過上一回合都費勁。
程澤非要拉我,我幾乎招架不住他,「韓卿,我爸是程威,華京還指望我爸賞飯,我怕馮斯乾嗎?」
我比程澤看得透局勢,使勁往外推他,「你小瞧華京了,程氏倘若在江城,興許馮斯乾早就吞了。」
程澤躲開我推搡,「韓卿,我是男人!我還保護不了你嗎?」
「保護我?」我扼住他,一根根掰開他五指,手腕從他禁錮下擺脫,「你戲演過了,昌城那些虎視眈眈你地位的人,不是傻子,你要學會收場和適度,不然不可信了。」
程澤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我的意思,他面色鐵青,「你認為我在演戲,利用你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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