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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鹹不淡看向我,「知道底細,沒確定對策。」

我走過去,「我拉紀維鈞下水了。」

他撕開雪茄的煙紙,抖出少許菸絲,是味道太烈,他吸不慣,「他下了。」

我俯下身,「假如這次能拔除紀維鈞,馮先生放我一馬。」

馮斯乾饒有興味和我平視,「韓卿,別忘了,我替你解決了蘇立,這筆債你沒還清,我放不了你。」

我重新直起腰,「馮先生真不愧是商人。」

他壓下打火機點燃菸頭,「賠本的買賣,我從未做過。」

我告知他需要的東西,馮斯乾翻閱茶几上幾份檔案,「在公司。」

我問他,「這兩天去公司嗎。」

他左手銜著雪茄,煙霧很稠,他面容幾乎淪陷其中,「看情況。」

我說,「那我先走了。」

我正要出門,馮斯乾喊住我,「等下。」

他回到臥室片刻又走出,手上是一個黑色收納袋,「你的。」

我接過開啟,竟然是我那件蕾絲內衣。

我立馬合住,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當初我實在沒轍,馮斯乾死活不上鉤,我只好豁出去玩一票大的,過後回想起來,半透明的蕾絲款確實太騷了。

馮斯乾打量我的反應,「現在不好意思了,留下它那夜不是挺大膽嗎。」

我別開頭。

他鉗住我下巴,迫使我抬起頭面對他,我一言未發搪開他手,從馮斯乾身旁離開。

我才發現剋制自己不墮落是極其困難又考驗人性的一件事。

這是馮斯乾用赤裸的現實教會我的道理。

初二晚上我和蔣芸在文廟逛廟會,逛到一半時,她老公讓她回去,說孫子回家了,一塊吃團圓飯。蔣芸馬上要走,我說他孫子你積極什麼啊。

她愁眉苦臉,「我希望他的子孫後代都接受我。」

我感慨,「小老頭還挺黏你。」

蔣芸瞪眼,「瞧不起誰啊?我老公可男人了。」

我挑選貨架擺放的面具,「上了床呢。」

蔣芸說,「你管得著嗎?」

我越琢磨越好笑,「如狼似虎,坐地吸土。咱們芸姐也有為小老頭禁慾的一天啊。」

她給了我一千塊錢,隨手劃拉貨架,「請你包場。」

蔣芸走後,我到東街買宮燈,馮斯乾的電話這時打了進來,他問我在哪。

我回答,「文廟。」

他嗯了聲,結束通話。

我壓根沒把這通電話當回事,直到沒多久我再次收到馮斯乾的短訊,只一行字,文廟門口。

我一怔,旋即逆行人海朝街口飛奔。

馮斯乾佇立在狹長湖畔的一端,漫不經心倚著車門,風衣下擺捲起夜晚九點的寒風恣意翻飛,他像是感應到我,朝這邊看過來,我提著一盞暖色宮燈,他陷落於一片清冷月光裡,我向他走去,他一動不動注視我,似乎在笑,又似乎看垂下的燈暈,我踏過宮燈與月色之間流淌的一條銀河,長裙袂角拂動宮燈搖曳的流蘇穗,穗尾與棉服釦子交纏,像極了我和他那場忘乎所以的情事。

我恍然發覺,有千千萬萬炙熱的燈火映在馮斯乾眼底。

我止步於他咫尺之遙。

馮斯乾鬆了松襯衣領扣,「檔案在車上。」

他說完望向我拎著的宮燈,我拉扯花燈的絨繩,「逛廟會。傍晚有扭秧歌的,我還跟著扭了。」

他叼著一支煙,明顯不信。

我將面具和宮燈塞他手裡,一邊哼小曲一邊圍著他身體演示了半段,馮斯乾唇邊笑意越來越濃,他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卡,在我眼前晃了兩下,「跳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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