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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情的口吻,「哪好看。」
我聽出他故意戲弄我,我沒理,退後一米,「我還沒原諒。」
林宗易笑了一聲。
中午他再次接到秘書的電話,說程威選擇了「英雄本色」這家場子。
在航海道29號,是07年開辦的,娛樂會所型別的牌場,以打牌為主,場裡的發牌女郎看對眼了也能帶上樓。
我問林宗易,「是你的產業嗎?」
他坐上車,「不是我的,和朋友有些關係。」
我也坐上車,我們沒乘坐同一輛,他有急事要處理,我先到英雄本色等他。
我到達門口,一眼看見馮斯乾的車,林宗易的秘書說,程威分別約在下午兩點半和四點,先見林宗易,談得順利五點鐘三方再湊上打一輪牌。
馮斯乾顯然收到風聲了,後到場的肯定吃虧,他恐怕在盤算著提前出現。
畢竟合作也存在油水多和油水少的,自然都想要拿下工程中最核心最肥實的一環,不單是賺錢,核心環節意味著能操縱全盤。
電梯停在四樓,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迎接我,一米七出頭的身量,足有二百斤,渾身長滿腱子肉,他鎖骨下方紋了一顆骷髏頭,藏青底色,血紅的五官,很是驚悚。
雖然外表震懾人,態度卻十分客氣,還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林太太,我是會所的經理,林先生通知我了。」
我想起我們這行識人的套路,穿西裝的一律稱呼老闆,帶痞氣的一律稱呼大哥,其他人統一稱老師,可林宗易的身份擺在這,大哥是萬萬不行,我猶豫了一秒,「小哥。」
男人面色一變,「擔不起,您叫我大雷就行,我當初是跟林先生混飯吃的。」
我好奇問,「現在不跟了?」
他說,「幹點別的買賣。」
林宗易在場面上吃得開,主要是會做人而且夠大度,即使不跟他了也不虧待,如此牛叉的會所要是沒有他打點,不容易當上經理,他的勢力就是這麼鋪開的。
大雷一直引領我穿梭過走廊,抵達盡頭的包廂,他帶著我進去,我前腳坐下,他後腳開啟牆上鑿開的單面玻璃窗,當我看清隔壁的兩名男子,我一愣。
他壓低聲向我介紹佈局,「外間是休息室,林先生這間是牌室。」
我也輕聲問他,「休息室裡的男人知道嗎?」
大雷搖頭,「除非是常客,不然不知道。」
他退下,從外面關住門,我全神貫注盯著近在咫尺的這扇窗。
穿了一身純白西裝的馮斯乾此刻佇立在朝南的窗下,面前一潭池塘泛著粼粼波光,面積不大,四四方方十米長寬,幾條金色燕尾魚在水面浮蕩,而他身後站著那個我見過無數次的男人。
就沖這潭養魚的池水,英雄本色比江都會所更內行。
水源流動,魚是有餘,象徵給玩家帶財,守財,是好意頭。
來拼手氣的男人有頭臉,講究風水迷信,越有錢的越五花八門,有的一邊賭一邊拜財神,有的特意去國外請一個帶財的小鬼,擺在牌桌的正南方。
他們不缺錢,可錢太多了,普通的刺激就不解渴了,要大起大落的刺激才爽。
我示意隨行的保鏢千萬別出聲,開窗後似乎隔音很差。
男人將一份資料遞給馮斯乾,「這是馮太太的體檢報告。」
馮斯乾沒接,他餵魚餵得興致正濃,男人繼續講,「醫生說她體質本就受孕困難,能懷上一胎已經走運了,流產手術之後,徹底不孕了。」
馮斯乾左手託著食盅,右手接住化驗單,在陽光下瀏覽資料,我目不轉睛窺伺他,他說不上平靜還是失望,反正很淡漠,情緒絲毫不明朗,反而像是籠罩著一層無可捉摸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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