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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頭頂問,「來多久了。」
我回答,「半小時。」
從服務生帶路離開包房,距離現在分秒不差正好半小時,度假村保護客人隱私在溫泉池周邊沒有設定工作人員和攝像頭,馮斯乾無從查證我撒沒撒謊,基於此他沒再深問。
我仰起頭看他,「噩夢會成真嗎。」
馮斯乾撫摸著我臉,沿著耳廓將濕淋淋的長髮捋向額頭後面,我整張面龐在他一手控制下,像是他輕而易舉便粉碎的掌中之物。
「斯乾,回到江城我又見不得光了,對不對。」
他面無表情任由我抱著。
「我最憎惡範玲玲那種女人,我痛恨自己成為那種女人。」我吻住他,那樣柔軟而悲憫的情緒,「回江城,你是繼續囚禁我,還是另有安排。」
一滴鹹澀的淚落在他唇上,他微微一僵。
我凝望天花板老舊的木樑,「冀城的時光,是我和馮先生偷來的時光,我會遭報應的。」
馮斯乾捧住我腦袋,耐著性子擦拭我臉上水珠,「胡說什麼。」
我揭過他手指與他四目相視,「佛沒有達成我的願望,它普渡明亮的眾生,而我活在暗無天日的角落,它只怪罪我,報應很快就到了。」
馮斯乾隱約明白我在說什麼,他手覆在我眉眼,我瞬間看不見一絲光亮,「韓卿,你本可以不攪入這灘渾水。」
他俯下身,嘴唇挨著我耳畔,他望向別處的目光清明又毒辣,「不是任何男人你都能招惹後全身而退,得逞了會付出代價,不得逞更會。」
我眼前是無盡無休的黑暗,黑暗令我恐懼,我只能在這一刻依附他,我什麼也感知不了,唯有馮斯乾是真實而觸手可及,我擁抱他更緊,幾乎把自己嵌進他骨骼,「我是犯下多麼不可饒恕的錯嗎。」
他悶聲笑,「饒恕與否取決於我,不是你本身。假如我那麼容易搞定,我走不到今天的位置,你瞭解我是從怎樣的漩渦裡殺出來的嗎。」
我的眼淚,我似是而非袒露的感情,在今晚沒有擊中他。我閉上眼,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這個男人太心狠手辣,他的格局註定他不具備情意,只具備野心。
我的放肆誘惑與生動撩人,刺激了生性冷血的馮斯乾隱藏在最深處不與人知的狂野,他享受這種前所未有的刺激,卻不肯沉迷以致被人拿捏,於是換來他不容我存在的一條死路。
我跟隨他在週日下午折返江城,飛機落地後,趙秘書在接機口迎上馮斯乾,她接過行李箱,朝我微笑頷首,算作打招呼,「馮董,有訊息了,紀總的案子下週四開庭。」
馮斯乾淡淡嗯,「黃堯咬出林宗易了嗎。」
趙秘書點頭,「咬出了。」
司機拉開車門,我彎腰坐進後座,馮斯乾隨後也坐在我旁邊,「咬了什麼。」
趙秘書坐上副駕駛,「黃堯口述,是林董指使他將萬利集團早年的工程漏洞栽贓嫁禍給您,您因為看中萬利背後可攝取的利益,暗中偷天換日,嘗試抹掉它的遺留問題,六億是給黃堯的封口費,不是投資。這部分口供黃堯簽字畫押了,指控是林董教他說的,後續裡面會請林董配合對峙。」
馮斯乾眺望車窗外的落日餘暉,「林宗易卸磨殺驢,黃堯陷害我沒得手,便翻臉不管他死活,黃堯看不慣他置身事外,會一直咬下去,索文近期的麻煩不會斷。」
趙秘書說,「我會通知公關部跟進,將黃堯曝出的索文內幕在輿論上鬧大。」
馮斯乾閉目養神,沒有開口,他手攬在我腰間,我的臉被他摁在胸膛,他有四個小時沒抽菸了,衣服散發著清冽好聞的薰衣草香味,我深埋在其中,也同樣一言不發。
司機全神貫注開車,趙秘書從後視鏡發現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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