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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人去尋了。”陸悍驍知道她的擔心,安撫道:“跟他有過節的就那麼一個人,我喊人兩邊跟著,出不了事。”
簡晳怕賀燃不顧後果,聽陸悍驍這麼說,心稍稍放鬆了些。
她想坐起來,陸悍驍趕緊上前,“慢點慢點,扶著我。”他拿了個枕頭給她墊著背,“這件事你和賀燃都不用管,我來處理。”
簡晳被傷口扯得直皺眉,“你要怎麼處理啊?”
陸悍驍聲音彷彿冷到零度,平靜得像風雪欲至,他說:“打了你的手,就卸膀子,踢了你的腳,就給老子截肢。”
簡晳背脊一陣惡寒,盯住陸悍驍,“不許亂來。”
陸悍驍冷笑一聲,極輕。
簡晳當場就跟他急了,“陸悍驍,你還聽不聽話了!”
“哎。”好半晌,他終於長長嘆氣出聲,“你就唬我,我他媽就吃你這套,你說我是不是有毛病,自己給自己找事認了個妹妹。”
簡晳低眉垂眸,盯住自己插針的手背,小聲說:“我心裡沒底。”
“嗯?”
“我怕他出事。”
“出不了,我看著。”
“不是這個意思。”簡晳抬起頭,眼裡的迷茫和懼意再也不藏著掖著,“我怕他再也不來看我了。”
陸悍驍一怔。
簡晳又把頭低了下去,沒打針的手揪著被套,擰成了一圈圈的麻花。
———
賀燃哪裡都沒去,就在江邊待了一晚上。
從醫院到這兒其實挺遠,他一路走,雙腿跟沒知覺似的,耳邊有風聲,撲面而來的是寒冷,還有站在江邊上,那一陣陣冷冽如刃的江風。
挨著,受著,都沒了感覺。
陶溪紅在醫院質問的那番話如萬箭穿心,每一個字都紮在賀燃心尖上。
“賀先生,你們不合適。”
“懇請你離開她,就當可憐一下為人父母的這顆心。”
“一個男人,你憑什麼去兌現你所承諾的未來。”
賀燃閉上眼睛,手裡的煙一口燃盡大半截。
他們的未來,如果是這樣——
簡晳與父母鬧得不愉快,苟且地享樂歡愉。
簡晳在醫院受到無數非議,她丈夫是個爛賬纏身的混混。
簡晳和他擠在破房子裡,除了短暫的歡愛,醒來後又是朝不保夕的生活。
所有的情緒都從“未來”這個詞上有跡可循一般,把每一個點,每一種可能都串聯成線,結成一張細密緊實的網,讓賀燃重壓之下難以透氣。
簡晳重塑了他對人生的信心。
而在停車場看到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那一刻,賀燃第一次恨起了自己。
冬日的江面如靜止的綢緞,偶有貨船悶聲鳴笛。
賀燃坐在木長椅上,兩手撐著額頭,周身散出的寂寥和落寞,刻出了一個畫地為牢。
之前手機不停響,他就給調成了震動,後來又弄成了靜音,擱在衣袋裡,假裝聞而不聽。
夜色籠罩人間,空氣彷彿又慢了節拍。
賀燃抽剩最後一支菸,咬在嘴裡,星火暗淡。
他劃亮螢幕,微信,未接來電,未讀簡訊,十幾條蜂擁而至。
[老公,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你別衝動,我一點也不疼,真的。]
[陸悍驍吵死了,你來幫我趕他走。]
[賀燃,你來見見我,好不好。]
簡晳每一個字都帶著情,賀燃喉嚨發梗,他身體裡的理智和情感在糾纏拉扯,把有過的酸甜苦辣挨個兒回味了個遍。
而最後的畫面停滯在,簡晳滿身是血,摟著他的脖頸痛哼:“……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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